对方已经开始参与龙帮的财务,甚至很多买卖。
龙二是自己的「手套」。
里边有很多黑帐,是不能见光的。
再者,香岛的船厂需要人手,离开了龙二的助力,自己的商业帝国很难完成。
强如李涯这样的人精,都险些中招。
龙二这种真性情的人,怕更是难以拔出泥潭。
若这个女人只想刷存在感,或者怕分钱,想劝龙二收拢资产这都还好说。
就怕她另有企图。
是来刻意分化丶破坏自己和龙二的联盟。
这才是致命的危险。
她要是背后黑手出的招。
对方就不仅仅是想要自己命这麽简单了。
而是要一点点斩断自己的手脚,让自己眼睁睁看着所有的一切流失,尝尽人间痛苦。
不行。
必须得有所行动了!
回到常德路一号。
洪智有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帮我盯个人。
「林素芳,龙二的相好。
「看看她都有些什麽爱好,打牌丶网球等等,没事了多跟她接近接近。
「对的。
「这女人背后可能有高人坐镇,万万要注意安全。」
翌日。
陆桥山上了车。
行驶了不久,路边一辆车冲他按着喇叭。
尚博冲他挥着手。
陆桥山停住车,尚博走了过来:
「陆处长,我有深海的情报。」
「我知道。
「不过,你不应该待价而沽吗?主动上门可不是兜售的好法子。」陆桥山冷笑道。
「我知道。
「但我想不管开多少,你都会买。」尚博道。
「不见得吧。
「想抓深海的人多了,党通局丶三青团他们也可以买。」陆桥山道。
尚博四下看了一眼:
「不。
「他们都没你需要这份情报。
「内容我现在无法透露给你,我只能告诉你,深海就在你们津海站。
「而且是你做梦都想弄死的人!」
「李涯?」陆桥山眼一圆,惊讶道。
「我可什麽都没说。」尚博心照不宣的笑了起来。
「多少钱?」陆桥山也不装了。
要能证明李涯是深海,那再好不过了,建丰再护犊子,也不可能护一个红票吧。
「二十根,大的。」尚博道。
「再说吧。」
陆桥山脸一沉,摇上车窗一脚油门走了。
这封情报如果是关于李涯的。
那倒不急于一时了。
李涯得罪的人可不少。
别的不说,当初雪藏袁佩林在绣春楼设计,害死了孙传志的一个情人不说,
还赔一大笔赎人费。
要把这个消息透给党通局,或许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而且,他先把冈村的事漏出去。
兴许这步棋就能将死李涯。
如此,李涯是不是深海就不重要了,还能省下二十根金条。
陆桥山向来城府极深。
他有的是性子跟尚博玩。
到了站里。
陆桥山先煮咖啡。
待煮好。
他端着咖啡,翘着二郎腿又翻起了冈村的文件。
翻了一页。
两份文件之间夹了一张照片,李涯和冈村同框的照片。
这是他精心为李涯准备的礼物。
李涯的照片,他家里密室墙上挂满了。
冈村的也好找。
甲等战犯,报纸上的常客。
他把照片剪下来合着一拼,再拍照洗出来。
一张李涯秘密拜谒冈村,无耻请教的新闻标头照片,这不就有了?
「呵呵。
「你会录音,老子就不会拍照吗?」陆桥山冷笑道。
要想安全的把这份文件漏出去,不跟自已扯上半点关系,其实也很简单。
有人应该很乐意做这件事。
想到这,他把文件和咖啡杯放在桌上,起身拨打了一个号码:
「智有,老余在吗?
「叫他过来,我今儿煮的咖啡特香,趁热乎来喝一杯。」
挂断电话。
他嘴角浮起了一丝冷笑。
余则成,就是他找的传播者。
不管他是什麽身份。
陆桥山可以确定一点,这个人肯定跟红票有关系。
因为京陵方面,一直在秘密监控秋季。
不抓他是一回事。
这个人很不老实,极有可能红票的暗谍。
如果秋季是暗谍。
当初马奎的侦查方向就没错,秋季跟余则成过从甚密,余极有可能就是峨眉峰。
他的太太也有可能是太行山里的红票。
马奎当然不是峨眉峰。
他错在查站长。
错在挡了自己的路。
陆桥山亲手送的马奎「上路」,自然知道他是冤死的。
甚至,他一度后悔联手余则成弄死马奎。
马奎是不招人喜欢。
但他直丶蠢丶急,城府不深,很容易对付。
马奎走了,李涯来了。
这人可比马奎阴险百倍,又有建丰这座大靠山。
若马奎不死,没有李涯这阴鬼,自己这会儿早就是津海站的副站长了。
哎!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啊。
正感慨,余则成和洪智有走了进来。
「老余丶智有快来,尝尝,南亚新运过来的咖啡豆。」陆桥山连忙满脸堆笑,招呼道。
他起身给二人倒了咖啡,配上点饼乾丶零食。
「咋样?」他看向二人。
「香。
「提神!
「比罗门咖啡馆的好喝多了。
「老陆,你日后要退休了,开家咖啡店肯定大火。」
余则成泯了一口,赞不绝口。
「这话我爱听。
「说,我还真有这打算,门店也不做大了,就专门招待你们这些老朋友。
+
陆桥山受用极了,脸上笑意更甚。
闲聊了一阵。
陆桥山故意手一抖,咖啡洒在了茶几的情报上。
他赶紧手忙脚乱的擦了起来。
「还好,还好。
「这要花了,我得悔死。」
陆桥山一边擦一边摊开,甩了甩风乾。
「冈村?
「鬼子的情报?
「绝字头,老陆,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绝密情报咋能随便放呢。」
余则成装作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眼神不断往上面瞄。
「嗨。
「屁的绝密情报。
「现在啊,是份情报都给你打上个绝密二字,你说鬼子能有什麽破事!
「都是些天下人皆知的事。
「就国防部当个宝藏着掖着,生怕别人知道似的。
「看看。」
陆桥山无所谓的讽笑了一声,把情报递了过去。
「这不合规矩吧。」洪智有道。
「规矩那是对外人的。
「咱仁是谁,那是亲兄弟。
「随便看,而且还有大惊喜。」
陆桥山探头小声道。
「好吧,闲着也是闲着,那就占老陆的光,瞧个热闹。」余则成接了过来,
一张一张翻了起来。
「不是?
「去年六月份,冈村就率战俘在东北作战了?」
余则成惊讶道。
「啧。
「你看这干嘛,抓不到重点。」陆桥山翻了个白眼道。
余则成又翻了一张,张着嘴表情夸张道:
「李队长去车上拜鬼子了?
「不会吧,他可是金山卫战斗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跟鬼子那是不共戴天之仇啊。」
陆桥山蔑然发笑:「老弟,想多了吧。
「现在的人,眼里都是一已私利。
「冈村现在是委座的红人,连顾安修这种参谋长都跟孙子一样伺候着,李涯怕是巴不得呢。
「有人升官发财靠卖老婆。
「有人升官发财靠拍马屁。
「李涯就是后者。」
说到这,陆桥山小声道:「我的人说,李涯抽屉里就放着冈村的剿票指南,
没事了就会拿出来通读几遍,那是视作传世经典,几如圣贤书啊。」
「哎。
「没想到李队长会是这种人。」余则成道。
「这要爆出去,学生又该游行闹事,给委座添堵了。」洪智有道。
「委座堵不堵难说。
「某人肯定是要被堵了。
「当初曹汝霖丶章宗祥丶陆宗舆的事件可就得重演了,学生还不得把李涯家给烧了。」
余则成道。
「是啊。
「现在的学生可比以前闹的凶。
「以前动不动就是开枪,是血案。
「现在美佬一顶民主帽子压在委座头上,军队丶保安旅丶警察这枪都只敢朝天上开。
「这要闹起来,可不是烧房子那麽简单,怕是人都得活活打死了。」
陆桥山点着头说道。
「哎,可惜啊。
「像李涯这种厚颜无耻的卖国小人,为了委座和国府的脸面,咱们还得替他打掩护。
「要不是穿着这身皮,肩负着保卫领袖的重任,老子直接就把这份情报捅给红票了。
「看他怎麽死!」
边说,他不着痕迹的看了余则成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