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他们不该再以夫妻相称,他早就写了休书,因为怕江婉莹胡言乱语,把她禁锢于佛堂。他会把她风风光光送走,但她不能再占据他妻子的名分,他心底的妻子,从来只有一个。
即使这世间,只有他一个人知晓。
裴璋想起江婉柔,心中钝痛难忍。他看向陆奉,很想为她解释几句,在突厥那?几日,两人清清白白,恪守男女之礼,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又转念一想,这种事越解释越说不清,她那?么聪明,想来会有应对之法。
薄唇微动,他最终没有开口,但又不放心,隐晦地说道:“裴某刚经历丧妻之痛,对女色未有多念。”
陆奉低声笑了,也不知道信没信。人家话说到这份儿上?,陆奉总不能把功臣强留下来。他的眸光锐利如刀,直直射向裴璋。
“留在突厥正是建功立业的好机会,裴璋,你是个聪明人,本王不赘言。”
“你若执意回京,经此一役,势必会被打成本王的党羽。本王没那?么多闲心照看你,将来京城的日子,不会太平。”
裴璋仿佛没有听出他的弦外之音,笑道:“裴某八尺男儿,又何须王爷照料。”
“京城的风浪从未平息过。至于齐王党羽……王爷,裴某的诚意难道不够明显?”
前世的战功赫赫的武帝,即使重来一次,很多事?已?经发生了变化?,裴璋依然信他。
上?一世,陆奉私杀陈复惹怒帝王,而且他的腿脚不便,此战并未派陆奉督军。我朝与突厥胶着多日难分胜负,皇帝气的身体每况愈下,后来诸王插手,逐渐演变成多夺嫡之争,陆奉手刃兄弟夺得?大位……这一切,才?用?了短短两年。
真正打服突厥,是武帝登基之后的事?了。
如今龙体康健,与突厥一战半年就获得?大胜,陆奉的性情也不如武帝暴虐弑杀,不知道如今,他何时能夺得?大位。
听陆奉方?才?的话音儿,他已?有此意,说不准比上?一世还?要早些。
裴璋压下满腹思虑,起身告辞。陆奉不置可否,既没答应,也没有拒绝他的“投诚”,等?他离开,陆奉慢条斯理喝了一盏冷掉的茶水,去处理陈复。
这一回,他亲自操刀,二十多年的恩怨,该了结了。
***
男人们?各自忙碌,江婉柔也不闲着。
随着和谈进入尾声,一切都敲定地七七八八,柳月奴这个“可汗”也该走马上?任,高坐王庭了。
营帐中,包裹、箱子零零散散摆在地上?,江婉柔神?情焦急,在其中一个包裹里翻寻。
“奇怪,我明明把马油放在里面了呀,怎么不见了。”
柳月奴掀开帐帘,看着一地包裹,无奈道:“柔姐姐,不必忙活了,我什么都不缺。”
她如今这声“柔姐姐”叫得?名正言顺。前几日,两人正式义结金兰,不是口头上?说说,是祭过天地,写到两国国书上?那?种。
柳月奴这个“可汗”,国书上?记载为:身负尊贵的王室血脉,又秉承天朝教导,为齐朝王妃之妹,今衔命于身,以促两朝之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