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绛萼:“娘娘可是担心……”
谢折衣加快步伐:“尚无定论,先去瞧瞧。”
绛萼抿唇:“娘娘走得这样急,是怕绿绮哑巴吃黄连。”
谢折衣冷哼:“我瞧她总得吃点苦头才能明白各人自扫门前雪的道”
“啪!”
宜春池畔,一记响亮的耳光震得四周鸦雀无声。
一身碧色宫装还在往下滴水的绿绮被打得偏过头,耳朵里一阵嗡响,不可思议地眨眨迷茫的眼睛,急道:“我好心救了云小姐,你,你打我做什么?”
“少在我跟前玩那套贼喊捉贼的把戏!”向氏疾声厉色,双颊被怒火烧得通红,“好巧不巧,我云儿在今日失足落水,好巧不巧,就被你撞见了!昔日在谢府我自认也算待你不薄,你如何狠得下心肠做这种歹毒事情?在臭水沟里沤烂了的破落户,一朝借东风扑了高枝儿,就狗仗人势欺到主子头上来了,今儿我便要教训教训你,好教你明白,哪怕是天王老子,犯了事儿,也得按律治罪!”
叫骂着,又高高扬起手。
绿绮捂着半边高肿的脸颊,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便在那只手落下时往后撤了一步。
向氏一掌扇下去没摸着人,自个儿反倒因惯性站立不住往前纵了个跟头。
哎唷一声,众人抢上去七手八脚将国丈夫人扶起来。
向氏顾不得鬓发散乱,抡圆了一个巴掌就向绿绮脸上掴将来。
绿绮只觉得自己被好几双手齐齐按住,堪堪忍住没强行挣扎,脸上就噼噼啪啪被抡了好几个耳光,打得她头晕目眩,嘴角淌出血来。
“贱婢,这回可服了吧?”向氏打人打得掌心火辣辣的疼,叉腰喘了口粗气,“这次是瞧在云儿性命无碍的份儿上,待会儿太医来了,若是诊出她腹中胎儿有什么好歹来,仔细你这条贱命!”
绿绮也是个犟脾气,啐口血沫,不怕死地仰着脸跟红顶白:“夫人既认定了是我推了云小姐落水,我便是浑身长满嘴也说不清,但事实如何也不是你说怎样就怎样的,等云小姐醒了,真相自会大白,到时奴婢的冤情洗刷了,夫人滥用私刑这项罪名又要如何交代?”
“好呀,奴才还论起主子的罪过来了,方才竟是我打得轻了。”
一气之下,向氏拔了髻上金钗,就要朝绿绮脸上划去。
金钗尖利的末端倒映在绿绮放大的瞳孔深处,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她攥紧了拳头,正要回手,只听砰的一声,国丈夫人不知被谁一脚踹在了腰窝,偌大一个白胖身躯横飞出去,狠狠侧摔在地上。
绿绮望去,正对上承喜一张笑眯眯的脸。
“哎呦真是对不住,奴才刚才远远瞧着,竟有一名泼妇胆敢在御花园内掌掴皇后娘娘跟前的侍女,一时气愤赶来帮忙,不成想竟是国丈夫人,对不住对不住,是小的眼拙。”承喜自擂一巴掌,忙弯腰要来搀扶向氏,“夫人您可伤着了?”
向氏何时被人这么死命踹过?扶腰躺在地上一时半会儿起不来,拍掉递来的手,刚要发作,转头就瞧见承喜背后的谢折衣正冷冷觑着她,登时一腔怒火敛至腹中,沉着脸咕哝:“我道是哪里放出来的恶犬,吃了熊心豹子胆。”
谢折衣装作没听见,眼睛扫过绿绮凄惨的模样,眸色暗了几分,问:“怎么半会儿功夫不见,成了这副样子?”
绿绮膝行爬来,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遍,她从小不怎么哭,方才被按着打脸也没掉一滴眼泪,这会儿越说越气,满腹委屈,竟哭得抽噎起来。
向氏本来强压下去的火在她的哭诉下又死灰复燃,骂道:“小贱蹄子,惯会弄舌嚼蛆颠倒黑白!若不是你推人落水,你平白无事跳下去救人?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