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常寨主有信给公子。”绿绮不知不觉换了称呼,从怀中掏出羊皮纸包裹的信笺奉上。
谢折衣拆信看过,玩味地勾起唇角:“信中说,追杀王炳昌的除了我们,另还有两路人马,一路乃谢府私兵,另一路来历不明。但看行事做派,常大哥疑心是宫里的人。”
“宫里的人?”绿绮茫然,“难道是太后?”
谢折衣闻言撩起薄薄的眼皮,那眼神,直如看傻子一般。
绿绮摸摸自己的脸,无辜道:“公子怎么这样看我?”
“没什么。”谢折衣叹气摇头,幽幽道,“吃你的馄饨去吧。”
第54章
两日后皇后于御花园设宴, 邀宗室命妇湖畔赏莲。
众夫人贵女得此殊荣,无不喜出望外,一到时辰就早早儿地递了牌子相携入宫。
席间衣香鬓影, 莺声燕语,好不热闹。
因赏的是荷花,不免要以荷花为题做些诗词文章, 在座都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世家贵女,各个儿饱读诗书, 自是信手拈来。
其中又以九王妃才藻绮粲, 赢取众人交口称赏,拔得头筹。
谢锦云出尽风头, 心满意足, 口中说着承让谦辞, 正待坐下,那厢忽起一阵喧哗, 原本集中在她身上的所有目光都被吸引了去。
“发生何事?”她难掩厌恶地蹙眉, 以帕遮口小声道, “这般咋咋呼呼的,成何体统?”
随侍的宫人回禀:“回王妃, 是户部尚书林大人的千金带来了一幅《芙蓉鸳鸯图》, 听说是宁朝高冕的真迹,正引得人人争看呢。”
谢锦云听罢冷哼:“不过是高冕之作,就当成个什么样的稀罕宝贝。眼皮子浅就罢了, 还非得捧个倭瓜出来哗众取宠。”
她这话的声音说大不大, 说小不小。
坐在她身侧的兄嫂梅氏闻言,左右望了望,微侧过身小声提醒:“听闻此画是林大人特意搜罗来献给帝后的, 荷花只是应个景儿,鸳鸯才是正主,讨的是个夫妻恩爱琴瑟和鸣的好意头,不拘什么贵贱。这里是皇宫大内,不比家里,小姑还是慎言为好。”
这梅氏就是谢戎阳之妻梅满儿。
“你让我慎言?”谢锦云被劝说,不思感激,反而不悦,目露鄙夷道,“你是什么身份,也敢叫我慎言?”
梅满儿被这般刺了一下,当即勾头品茶,不再言语。
但二人话语已然落入了上席长公主的耳中,长公主雍慈向来不喜这自恃才情眼高于顶的谢锦云,又眼见她当众欺压兄嫂,更是不快,冷笑一声即便嚷嚷起来:“就连高冕真迹都入不了九王妃的法眼,想必王妃府中定有比这更稀罕的宝贝了?”
一句话引得众人侧目,连主位上的皇后也偏头瞧了过来。
谢锦云窘迫,悻悻笑道:“长公主应是听岔了。高冕曾是宁朝宫廷画师,笔法精工,设色艳丽,后人难追,他的真迹自是极好的。只是依个人愚见,高冕之作工整有余,意境却稍显不足,一笔一划皆落窠臼,尘俗气难免重了些。”
此话一出,是明着打户部尚书林辕的脸,讽刺林辕送礼的举动太市侩庸俗。
林氏之女气得连翻白眼,咬牙道:“那依王妃所见,何人画作堪称世间首屈一指的精品呢?”
谢锦云正愁不知该如何显摆,真是瞌睡来了遇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