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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寒野故作惊讶:“竟有此事?”

“她是死是活难道你一点也不知晓?”雍盛反问。

“臣不明白圣上何意。”

“她虽是谢衡之女,但不知为何异常憎恨谢家,据朕所知,她待在朕身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她的母族戚氏沉冤昭雪,你二人所图一致,一个在内,一个在野,双管齐下,难道并非私底下并非党羽?你敢说你与赤笠军与她毫无瓜葛?”

雍盛目光灼灼,咄咄逼人。

要说完全无关未免太假。

戚寒野只得稍作妥协:“原先确与表妹有过几封书信往来。”

雍盛闻言直起腰身,追问:“她在哪里?”

戚寒野叹气:“臣不知。”

雍盛冷笑:“你是果真不知,还是明明知晓却被授意缄口?”

戚寒野望着他,目中掠过一丝苦楚:“圣上何必执着?”

“非经吾事,岂知吾执?罢了,问你不如问根木头。”

雍盛面色微寒,赌气似的,转过身去不再看他。

静默中,戚寒野席地坐下,将剑横放在膝头。他不是不知道雍盛放不下什么,他也一遍遍地提醒自己,雍盛在意的从始至终都是谢折衣,并非他戚寒野。而他戚寒野从来就不是谢折衣,他不愿,也变不回谢折衣。

谢折衣永远不会再回到雍盛身边。

不论雍盛接不接受,这都是唯一的不可更改的结局。

而他负他的,他会用一生来偿还。

明明已经死心。

浸泡在泉水中,热意不断往上涌,最后连眼眶都感到热热的。雍盛不得不闭上眼。

可为何还会在看到与她有几分相像的人时,就控制不住去在意?

为何那么想知道她的消息?

究竟要一遍又一遍地确认多少次,才能接受被抛弃的事实?

她不爱你。

不,是她没那么爱你。

她本就是铁石心肠虚情假意的小人。

逐渐昏沉的意识中,他不停地重复着这些诛心之语,直到眼前渐渐地亮起来。

是火把在漆黑的夜里闪烁的微光,迷离中,大片大片的血色铺染了整个天地,焦臭味扑鼻而来。

又是这里,雍盛并不意外,清醒地知晓自己又堕入了这十几年如一日的梦魇。

他想挣脱。但一如既往无能为力。

那一日的种种,总是会在他意志变得薄弱的当口,像这般侵扰他紧绷的神经。而他除了眼睁睁地重复与旁观,什么也改变不了。

“快。快。快……”又一次,他看到自己拖着小小的身躯,颤抖着双手去扒开一具又一具沉重又僵冷的尸体,努力地将那一抹醒目的鹅黄从尸山血海中拖出来。

“殿下……”一块巨石背后的阴影里,另一个小孩伸出鲜血淋漓的手,指向距离他们越来越近的火光,说话断断续续,“援、援军来了。”

那是小时候的戚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