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抵达他的渴望之地。
在那里,戚寒野正静静地坐在廊下,手执一把小刻刀,专注地雕着木头小人。
他扬起微笑,不知为何由衷地松了一口气。
眼尖的内侍发现了皇帝銮驾,刚要扯嗓子通禀,却被皇帝以严厉的眼神喝止。
雍盛挥手屏退周遭闲人,偷偷摸摸地踅到戚寒野背后,一手蒙住他的眼睛,一手并指抵住他的后腰,拖长了调子怪声怪气地道:“别动!敢动就一刀捅穿你!”
戚寒野一早便在余光里瞥见了地上鬼鬼祟祟的影子,也不戳穿来人幼稚的把戏,摸索着放下木头小人,配合着举起双手。
“扔了手里的刀。”
他便听话地扔了锋利的刻刀。
“抬起脸来。”
他便仰首,乖顺地露出脆弱的咽喉。
雍盛笑起来,恶意地拍拍他的脸颊:“你在外面也这么乖吗?”
戚寒野亦勾起唇角:“乖吗?”
“乖。”
他却道:“我还可以更乖。”
“……”
雍盛有点受不了,轻咳一声撤了手,天边夕阳烧得他耳尖泛红,目光游离,恶声恶气地警告:“少拐弯抹角地勾引朕,也不害臊。”
戚寒野觑着他,心说明明是很直白的勾引,哪里拐弯抹角了?转念又觉得他害羞起来张牙舞爪的样子实在很有意思,不敢多看,遂弯腰捡起地上刻刀接着刻木头,以作掩饰。
雍盛又把颗毛茸茸的脑袋凑过来,没话找话:“你在刻什么?”
“你看着像什么?”戚寒野反问。
雍盛左看右看,觉得似曾相识,迟疑道:“莫非……”
他脑中轰然一响,变了脸色,一把抢过那截木头,恶狠狠掼到地上,怒道:“你又在刻你那个竹马!”
他突然翻脸发作,把戚寒野唬得有点懵。
定睛细看,见他眉头紧锁嘴唇泛白,俨然一副气疯了的模样,不禁哑然失笑:“时至今日你还觉得我心里容得下旁人?”
“怎么容不下?我看你心胸宽广,名士自有雅量,能容人得很……”嘴比脑子快,刚秃噜了几句,卡了壳,反应过来什么,又撅着屁股去把木头小人捡回来,举到眼皮子底下仔细端详,依稀辨认出那小小少年衣裳上精致的团云纹饰,似乎是多年前大内的皇家特供,门襟袖口上有些地方是模糊的深色,像是血迹。
“他是……朕?”
不,应该说,是当年那个寒山上的朕。
雍盛慢慢地瞪大眼睛。
戚寒野从小藏在心里的人……是他?
戚寒野屈指敲了敲他的脑袋:“竹马?心胸宽广能容人?嗯?”
雍盛握着小人,期期艾艾:“那朕也不知道,你那么小就……”
戚寒野:“就对你怀有非分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