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玉刚到营帐附近,便碰上瓦刺部小规模的夜袭,他自小在北方长大,在兄长父辈们的教习下熟读兵法,自然能小心应对。
他拿着手里蓝家的令牌前去和看守营帐的指挥使碰面,那知竟是儿时玩伴,两人一通谋划,无需上报求援,合计着利用最小的战损比解决了这场骚乱。
只是蓝玉忽的来了气性,把那瓦刺小将军追出数里,挥刀砍下对方头颅时,自己也落下半身伤痕。
“你母亲又托人快马加鞭的给我来了好几封家书。”蓝骁抬手掀开一层厚重营帐,隔着老远就闻到一股熟悉的汤药味,其中混杂了他私存的上好老山参,不仅又有些心疼了。
“小叔……婶子这药熬的好苦!”
已经过了麻沸散的药劲,蓝玉爬在床榻间咬着牙忍痛,浑身颤抖不止。冷汗从发间滑至下唇,轻轻一抿,咸涩无比。
他后背处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刀,伤口血肉模糊,还交叠的另几处大大小小的擦痕,看着就让人心存不忍。边塞兵卒善用弯月型胡刀,虽不似中原兵器削铁无声。但其是专门锻造出来用在战场上的兵器,同样吹毛利刃,若不是躲得够快,没准当时就要交代在那将军手下。
“……”
蓝骁作为一个通情达理不迂腐的长辈,也是看着蓝玉从牙牙学语的稚童慢慢长成如今挺拔如松,坚韧勇毅的少年郎。虽说万千也难逃一个“孝”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总归是逃不掉的,他也不管蓝玉想说些什么,直直的说道:“放心。不是催婚,只是问问你是否安好,有没有受伤。”
蓝玉见转移话题没用,默默犯倔的把脸转向另一方,小声说道,“待伤口好些,我在亲自给母亲回信。”
蓝骁见小侄子这幅不甘不愿的模样,有些好笑了起来。
他又走了几步,从床榻旁拉过一把木椅坐下,清了清嗓子回复,“咳咳,你母亲还偷偷让送信小厮塞给我份别的,上面问我你到底心许了那家姑娘。只要品行名声过得去,不论门第,就算是普通门户她也不顾声誉,都帮你上门提亲。”
“小叔……”
蓝玉听罢心里猛然跟着一痛,像他们这样的门第家族,母亲从小养尊处优,闺阁柔婉小姐到贤雅大方的当家主母,手里掌权了了大半生,到头来还要为了他这个不懂事的小儿子牺牲明望,是下了多大的面子和心绪……他暗自握紧拳头,终是满眼含泪的说了出来。
“他,他根本不是女子……”
无法言说的酸楚汹涌夺眶而出,蓝玉哽咽着喃喃道,对不起……
他已经说不上是对不起明徽的感情更多,还是自己一厢冲动,却把所有烦恼全扔给母亲的内疚更多些。
身为家中幼子,大姐早嫁,大哥性子又随了生父,刻板沉闷。母亲是极疼他这个幼子的。
儿时和家里戍守边关,北边冬季里大雪纷飞,刻骨的寒意透人心肺,只是因为他一时兴起,想去偷着半夜逛大雪后压枝的梅林,母亲知道后吓的要命,连仆人都没跟着,自己只穿了单衣去寻。
“玉儿,你大姐姐和哥哥都不像为娘,他们性子肃穆,看着就不好说话。哎……到只有你看着最是温柔,骨子里几分真性情。”
母亲身子本就柔弱,回去后便大病一场。于床榻前,她依旧柔声细语,眼神落寞一片,却异常坚毅,“他们为了这个家从来都是没得选……如若有一天,连上天都要逼你,母亲无论如何都要保你心愿。”
“噗——”蓝骁刚随手端起一杯凉茶,刚打算顺口气的功夫,乍一听几乎喷的满身都是水沫。“你,你什么时候有这毛病的?”
这倒是奇闻异事了!家里还从来没听说过有有那个正儿八经的嫡系子弟搞断袖搞到忘乎所以,任性妄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