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般能与内阁栋梁为友的得道高人岂能低看,明徽抹了把手心处冒出的薄汗,忙从脖间取下玉坠儿奉上。
普慧接过那玉坠儿后,放于手中默默望了许久,叹了口气,“这玉已经在人世间流连了数百年,也算是件灵物了。”
明徽猛咽下一口温茶,意外道,“您也识得这玉?”
普慧捋着胡须,呵呵笑了两声道,“我师承前朝道衍大师一脉,这玉本是一对儿,上刻苦寒梅花,下刻晚夜海棠。说来也巧,道衍大师刚把这一对儿宝物刻好后,便在潭湘一代遇上常遇春将军屠城,那会儿元朝国力衰微,百姓和兵将们通通投降,可还是未逃脱被残忍杀戮的结局。”
“而另一路进城的魏国公徐达将军下的第一道命令却是不得滥杀无辜,军队需护住百姓周全。道衍大师随后便把其中一件玉坠儿给了当时随魏国公出征的燕王,也就是之后的永乐皇帝。一个赠于了魏国公的女儿,也就是之后的燕王妃,徐皇后。”
明徽当然是听过这些故事的,心里嘀咕着哪来的巧字一说呢。
普慧似看透了明徽的心思,老迈下垂的眼睛骤然睁开一条凌厉的缝隙,“你生母也姓徐,这玉经转数百年,由我之手赠于她,可不应了一巧字。”
明徽听到此处,后背猛然一凉,宛如热暑日被人当头顶浇下一碗寒冰刺骨的水,顿时不可置信的坐直了身子,颤声道,“那海棠玉在我母亲手中待了半生,那梅花玉呢?”
普慧渐隐没锋利,笑着替明徽把茶续上,安抚似的说道,“你该是见过的,蜀王谋乱前际,你冒雨拿着那块玉去了怀王府。”
明徽脑袋里一片空白,记忆因为太过久远而模糊不清,全然想不起来那时慌乱间卧于手中的玉,到底是什么模样。他喉管处不住干涩发紧,抬手端起茶盏时洒了大半在桌上,询问道,“那玉原是……原是怀王的?”
“错了,那玉是怀王妃霍氏的,不过临逝前给了世子。”普慧用拇指抚摸着海棠玉历尽数百年风华的温润厚重,声音平和悠远,“玉本是天地造化之灵物,各人只不过是携带者,却不是拥有者。但玉之间并没缘分一说,人却有机缘巧合之法。”
普慧随后将玉递还给了明徽,“你与这玉儿的缘法也尽了,下山往东南处行三四公里,那里有一户姓杨的人家,你把这玉放下后,从此人生也会更一帆风顺些。”
明徽不在言语,低头默默把温茶一饮而尽。
普慧叹了口气,继续道,“念起道衍大师,我便想起流传至今的一个故事来。相传还是燕王的永乐皇帝有一日从北平军营里出来,迎面走过来一个身穿破落袈裟的老和尚。那老和尚生的寻常,却问燕王想不想要一顶白帽子……”
王加白就是皇字。明徽心不在焉,并未细思其中深意,虞明靖却在旁侧蹙起眉心,一时间如雷贯耳,彻底明白了老师让自己特地来送鲁墨的含义。
“人的命格是天定还是人定尚不可知,一个王朝的气运亦如此。但如果只改变个人的命运而使国运昌盛百年,也算功德圆满……”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啊啊本拖更咸鱼的小破文竟然已经有五千收了!!为了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