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怀王世子无意吗?怎又突然答应了婚事……”梁其姝止了泣声,困惑的询问道
光顾着跟明靖斗嘴,明徽懊恼的发现自己错过了不少谈话内容,现两人的话题怎么又到了赵晖身上!
“人啊,总有自己无法力所能及的事,所以才需要依附他人的权势地位完成所愿……如若不是我走投无路,恨的太深,也不想牵扯一个真心待自己的人……”
杨凤屏竟然连借口都懒得找,淡然把内心所想说给梁其姝听。
明徽下意识的便想到,难不成杨凤屏是想要用赵晖之手报复欺辱过她的安庆侯冯家?
四下里不知何处刮来一阵暗风,天际突然沉了下来,压抑而冰冷。明靖叹了口气,从身后突然猛的抱住明徽,暗声道,“杨凤屏的祖母数月前在广济寺上香,不知怎的跟安庆侯府同来上香的女眷发生了口角,从梯石上跌了下来,当场亡故。”
明徽骤然瞪大了双眼,又是一阵冷嗖嗖的凉风吹过,顿觉毛骨悚然的惊愕,“你怎么……怎么对杨家的事这么清楚?”
“首辅家事可不就是朝堂大事。更何况兄长以为我若是个在翰林院只知道抄书的编修,阁老如何高看我一眼,单让我跟着他替圣上办事。”明靖说到此处,于心里继续默默念着,甚至兄长的身世,高阁老等一众人都清晰明了的掌握着。
兄长觉得自己在我眼里是透明的,我在站于高位的掌权者眼中,又何尝不是被裹挟着前进,没有任何隐私可言的。当然这些话虞明靖是说不出口的,亦或者他有自己的信念支撑,并不觉得这种事有多可怖。
“世子也知道杨……杨家姐姐的打算?”
本来以为是纯爱剧场,没想到峰回路转还是得失算计。明徽细思恐极,不敢相信的蹙紧眉心,神情也变得凝重复杂,不由结巴的问道。
“站在那个位置上的人,心里还有什么感情,只剩下利益。”虞明靖把额头抵在明徽冰凉的脖颈处,平静的说道,“至于是多大的好处,也只有他们深涉其中的人知晓。”
“你不知道,蓝玉表哥成婚的时候我有多难过,暗地里也狠狠哭过几回。我不是轻飘飘便把感情割舍掉的,是痛定思痛后,选择了条对自己最有利的生存之道。”悲由心生,明徽红着眼睛,偏过头来对上明靖森郁的目光,“可即使经历了很多很多的不顺心,被轻视,被伤害。但我总在想,做人一定要坦诚仁厚,不要生出欺瞒和算计来。”
“兄长这般的想法适用于寻常百姓家,在高门大户,官宦人家里根本就是不切实际。”虞明靖不自觉嘴角勾起,似是在苦笑,也像是在嘲讽不屑这种天真纯粹。
“哎……所以如今我也只好想想便是。”明徽也跟着笑了笑。他借着气氛中的沉重深深叹息后,继续把视线移到前方。
可惜夕阳日暮下的春风总是带着寒意,在门口聊天的姐妹二人已经跟随着众仆从进了里屋,只空留一架空荡荡的马车和小厮守在那里。
“算了,今日还是不要打扰人家姐妹相聚了,明日寻了机会再过来还玉吧。”明徽躲在柴剁后听了半天八卦,心里着实怪不好意思的。
虞明靖爽快的点了点头答应,只是两人离开的太匆忙,竟都没听到话音落下后,那一声玉坠儿落在地面上的清脆响声。
直到天际逐渐漆黑,明徽在一间客栈前停住脚步,意外瞧见自己空荡荡的手腕。
也不知是宿命索然,还是人生终究要有这么一遭。那块裹挟着生母徐妧儿一生的不甘不忿,厚重而步满荆棘算计的拼死一搏,悲凉,沉寂,晦涩,和大彻大悟后的悔意,都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