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现在文武两派不对付。他虞明靖年纪不大,心眼不小,能跟着阁臣公办外出,那是多大的体面。你,你打他,打的是文官的脸!丢的是侯府的人啊!”
周文瑾只是静静看着面色胀红的三叔,锦绣华服上尽是刚才碎裂碗盏中溅出来的滚烫茶水。
“赶紧取笔墨过来,我修书一封送去宣宁侯府,别等事闹开了,被那些御史文官唇枪舌剑,说宣宁侯教子无方,说你戕害官员,肆意妄为,仗着侯府权势看轻翰林院文官,不顾圣意……等你被扣上这些帽子,倒霉的是你爹,干着急的是你娘!”
周逢被气的喘息不止,好似都忘了自己现在也是文官系统的一员。十多年来作为公爵侯府家的庶子,他拼命往上爬,争功绩,得考评,才辛苦换来这正四品的官衔,那儿又能因为自己侄子干的糊涂事没了继续往上的途径。
他只拿起笔,草草沾了墨后把来龙去脉精练写在纸张上,然后让贴身的小厮快马加鞭送去京城,务必比要拿此事做势的人要快。
等余下的琐事做完,周逢气也消了大半,胸口虽闷的难受,但也把语气放轻,似骂非骂的问道,“你个猢狲到底做什么打人家?我只听说冯教谕旧疾复发,便让虞明靖顶替半天……”
长久的寂静中,周文瑾心头一阵又一阵说不上来的难受,急的眼眶都红了,可有些事他实在说不出口,憋了半天只倔强道,“我就是瞧他不顺眼了,打便打了,父亲母亲愿怎么罚我,我都受着便是。”
“……”
周逢都快被这一根筋的侄儿气笑了。敢情自己说了这么多遍这件事被人刻意发酵后的麻烦,对方就是左耳朵进去,右耳朵出来。
“行了,你是侯府嫡出的公子,我管教不得你,你这两天哪儿都别去了,老实在院里等侯府那边的回信罢。”周逢无奈的叹了口气。他也算被这官场浸染久了,越发觉得有些事该来的总会来,挡也挡不住。与其在这儿跟个不懂事的孩子生气,不如自己在细细谋算其中到底还有什么漏洞可寻。
一个平日里金尊玉贵,被父母极尽宠爱的的侯爵公子,动手打了正儿八经科考出身,且跟随阁老外出公办的翰林院编修。
意外见到这种场面,本该在这时候给虞明靖送去饭食的几位讲堂仆从皆愣在庭院门口,连大气都不敢喘出声。
“你……”周文瑾无法抑制怒气,一拳出来后半晌才缓过劲来。
虞明靖于暗处露出讥笑的神色,再次抬起头时目光依旧带着挑衅戏谑。周文瑾脑袋发热,刚想再挥一拳下去,身后的明徽连忙把人拉住,拽到自己一侧。
“快些扶虞大人下去休息……”明徽被吓的不轻,一边紧紧搂住周文瑾,一边让那几个呆愣在原地的仆从把饭食先放一边,赶紧先把脸上带伤的虞明靖送去别院,当事人还是分开的好!
周文瑾一身矜贵傲骨,就算理亏也不愿低头,只是目光中带着委屈和愤懑,抿着嘴唇一字不语。明徽侧头微抬,见虞明靖已经离开了讲堂,方才松了力道。
他下意识的想要偏护周文瑾,虽接触的时间不长,但这个人没什么千转百回的坏心思,简单的来说就是涉世未深,很单纯但容易冲动。虞明靖则实在不好说,一举一动都带着目的性,眼瞧着就是个心机深重的厚黑学家,再借周文瑾八百个心眼子都不够跟对方有来有回的。
“他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明徽深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问道。
“他说你……”周文瑾压着声调,只是他话说到一半,望向明徽清俊面容上带着担忧和疑惑的复杂目光,心里扑通乱跳,匆忙把人推开,径直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