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徽眉心紧蹙,眸子中思虑之色一闪而过。心道你未免也太高看我了,我哪有那个闲心和胆量掺和大人物的事。
到了南山寺梅林围场,明靖给外面的管事交上帖子后,便拉上明徽先去向长辈问安。尤其此次东道主还是已致仕的前文渊阁大学士秦老,因着高阁老曾受过秦老提携之恩,特意叮嘱明靖一定送上问候。
主家以文人墨客自居,自然邀请来的都是平日以书为伴,志趣相合的清流同袍。明靖向一众长辈问安,举止端雅落落大方,丝毫不会因为官职过低而显得拘谨畏缩。谈话间尤其不显客套,彬彬有礼又不失气度,实在招人喜欢。
明徽作为小透明,还没资格参与他们的讨论,只被明靖稍许介绍后便自觉远离。也不知聊了些什么,人群里哄笑一声,有人将话题扯到婚嫁之事上,通通逮住明靖一个人开涮。
明靖听的耳根子发红,脸上映出抹羞赧的薄色。因着他相貌俊逸,又颇有前途,渐渐过来打听亲事的人层出不穷。明靖也不慌乱,他微微将头垂低,神色间波澜不惊,忽道,“家父说了,男子汉大丈夫当先立业再成家也来得及。更何况媒人总说我八字太硬,害得我也不敢亲自耽误谁家姑娘。”
此话一出,在顿时场鸦雀无声。
明靖克妻的名声果然骇人。
明徽叹息一声,转身往梅林中心踏足,果真没过多久便远远瞧到周文瑾的身影。他顾不得明靖,先追了过去。
“怎回京了也不先到侯府寻我?”周文瑾还是那般张扬跳脱的性子,不过他还没忘了自己被明靖摆过一道的羞耻往事,听明徽是跟着兄弟一同来梅林赏花,脸色暗沉沉的小声道,“母亲私下里叮嘱,叫我离你嫡出的弟弟远些,但要多跟你结交呢!”
明徽不知所谓,一头雾水的啊了一声。
周文瑾见明徽不解,连忙道,“你是怀王府亲信,又是严部堂门生,只要将来考中进士入翰林院,必会前途无量。到时候我这区区侯府公子不知还能不能跟你攀上关系。”
明徽惊的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不可思议的拍了拍周文瑾的肩膀——你老兄未免也太高看我了吧!
周文瑾望着明徽一脸困惑神色,自觉知道的都该和朋友分享,瞧着四下里无人,便道,“圣上年初下的旨意,凡外任官员二品以上,京官四品以上,皆需向内阁呈荐可以立为储君的宗室子弟。听说严大人和高阁老都荐怀王为储呢。”
“……”虽知道会是这样,明徽脑袋里依旧轰然一声。突然间他便明白赵晖从前种种异于常人的所求,宗室子弟习武练字样样精通,万般小心藏匿身份参与科考,势必连重三元的决心……皆是为了最终的一道懿旨。
周文瑾没少在怀王的地界吃亏,便有意揶揄道,“有意思的是现如今的怀王娶了杨首辅的嫡孙女为侧妃,首辅却荐的是容王世子赵暄。说来容王妃之父李忠大人曾是首辅同门师兄弟,也怪不得……”
赵暄……
许久以后再次听到这个名字,明徽没来由觉得恶心,腹部像是被狠狠重击了一拳。
天宥二十三年,初秋,津宣阁。
因为自己容貌和当时还是世子的赵晖有几分相似而被下药,如果没有遇到燕大哥,他会经历什么……
——她怎么能这么做,她怎么能这么心狠。
生父怀王大限将至时愤怒以至悲怆的怒吼,“那么多折辱人的法子,她为何要选最恶毒的。打断骨头尚可愈合,将人尊严践于最低处折磨,谁能不发疯。”
“呼……”明徽长吸一口气,胸口处闷的几乎要窒息般。他重重捂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