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见是明徽,数秒的惊愣后,浓黑的双眸里极淡的诧异化为平静,深邃而静谧,似乎是毫不在意明徽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抬手间施令侍卫们立刻进攻,将赶来的叛军通通拿下。
空气中渐渐因为风雪而漂浮起团团雾气,天空中那轮明月却丝毫不受影响,照在人身上时仿佛将一切都看尽。
又是一阵厮杀声响彻耳畔,刀剑无言,砍杀在人身上时却能激起一声又一声的谩骂,嘶吼,惨叫与哀嚎。明徽甚至不敢回头去看,仿佛被命运扼住咽喉,一步步被推向赵晖的位置。
远处又传来一声嘶鸣的哨响,身后的长均倒抽一口冷气,主动回应一声后,掐准时间,往不远处宫殿高墙上望去。
隐约身影中一人拿着箭弩指向赵晖,长均在心里倒数三秒。
三,
二,
一。
徽少爷,对不住了,他心想。
下一刻,长均于人群杂乱间用力将明徽往怀王身侧推去,不过一瞬间,带着寒光的长箭如风一般穿梭空气,几百米外锋利而残忍的穿过肉体,宣告着自己的大功告成。
“呃……”
明徽张开双唇,全然还没反应过来有人推了自己。
他无法置信的低头望向心口处贯穿而过的长箭,尖锐的箭头前端闪着腻人的寒光,有着即使穿过肉身也不染血的锋利。
“师兄——”赵晖顿时乱了步伐,似乎是永远平和的神色在这一刻突然转变成明徽从未见过的模样,悲伤,震惊,甚至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隐痛,眼眶发红,眼泪含在眶中,却怎么也落不下来。
天爷……我是不是要死了……
沉重剧烈的疼痛凛冽的凝在心口处,明徽头脑不甚清晰,眼前万物开始像是卡住的幻灯片般一帧帧的浮于眼底。他抬头望向赵晖时急促慌乱的呼吸着,喉管处发痒,猝不及防的吐出一口血来,醒目的溅在赵晖素色的长袍上。
“殿下……我……”明徽不知要说什么,口腔处不断涌出鲜血,眼泪不知是疼的,还是纯粹生理性的无措,止不住的往下落,连带着声音也干涩沙哑,哽咽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即使浑身已经没了力气,大脑也开始因为过量失血而觉得晕眩,明徽依旧无法相信是自己挡在赵晖面前,替对方中了致命一箭。
心口处的疼痛缓慢的穿遍身体每一个角落,到最后明徽觉得呼吸都奢侈起来,大口大口的喘息永远伴随着从喉头处不断涌出的血,以至于不过两分钟,他连站立都觉得困难,浑身抽搐着跌向未知的方向。
一切过于猝不及防,宛如宿命。
“兄长……”
赵晖急忙凑前将明徽揽在怀中,他望着鲜红的血顺着对方嘴角不断蔓延至早已染红的胸口。一股无力感苍茫痛苦的停驻在心间,赵晖再也忍无可忍,终于将心里隐秘的真心掏出来,“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血亲了,你不能有事,你不能死!”
明徽早已说不出话来,呼吸逐渐薄弱,他只睁大一双无法聚焦的双眼望向赵晖,无意识的张开双唇,用几乎没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反复重复着,“别……别伤心……”
“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