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从锦别过头去,竟有几分赧然,他肌肤在纱帐掩映内渗漏进来的柔和阳光下,泛着冷白的光,像月光清晖,明珠光晕。
顾昭单手扣着他的下巴,在他唇下轻啄了一下,动作强硬语气却格外和缓,“很美。”[1]
顾昭轻吻去容从锦眼角的水光,茫然道:“本王不喜欢你哭,但你现在的眼泪特别美。”
从锦眼尾坠落的细碎水珠洇润了鸦青的鬓丝,留下一道湿润折射着光的痕迹,似鲛人坐在礁石上一半尾巴浸在海水里,背临午后阳光,贝壳似的光洁鳞片在光束下映射出的细腻珠光。
平时从锦皱一下眉头他都不舍得,现在心底却有一个隐晦的角落暗戳戳的想要弄哭他,让他哭得更厉害些,更…动人些。
顾昭在他眼眸上轻轻一吻,柔风拂过吹皱一池春水。
“嘘。”容从锦仰首,用唇瓣封住了那张吐出奇怪言语的薄唇。[2]
窗外荷花摇曳,明媚光线映在莲池如碎金般波光粼粼,游风携着清新淡雅的荷香送入窗棂与清冷梅香杂糅在一处,混成了一种勾魂摄魄的香息,似溪流旁的梅树,雪山之巅融化的冰层汇入流水,清雪溪流旁落梅花瓣随水漂落,水波潋滟间掩映一室春光。
顾昭胡闹到午后,黑漆螺钿的精巧木盒里的脂膏用了一半,才心满意足的抱着王妃歇息,不时在他眼皮上轻吻一下,这双眼睛最美。
他还是不舍得王妃哭的,虽然他眼泪落下来时很漂亮,却也不必了,这个年纪的郎君最是食髓知味,顾昭也是心痒难耐,但略一亲昵,耳鬓厮磨间他就极为满足了。
“殿下,太子来了。”永宁宫的宫女在门外轻声道。
容从锦睡梦中不安稳的微颦了一下眉心,顾昭立即用手掌在他光洁纤巧的脊背上轻轻安抚。
顾昭随意系了外衣就出去见太子,宫女一路在他身后追赶:“殿下,衣裳!”
“兄长。”顾昭踩着靴子,一边弯下腰去提靴子一边道。
“成何体统!”太子眼角轻跳,无语训斥道。
“这是我的宫里。”顾昭坐下来,咕嘟嘟把茶喝了,宫女还来不及换茶,他索性把太子喝到一半的茶盏也端起来饮下,坐在太子身边的高背椅上道。
换句话说,太子才是不请自来的那个。
太子无奈望着他,去益州是辛苦的差事,他一路往青州、齐州等地去,沿路安稳虽废了些功夫但也算顺利,容从锦刚回来,他想着这段时间顾昭无人照拂,听闻他也在宫里特意来看顾昭,枉费他担忧,他的幼弟已经见色忘义,见到王妃就不记得这个哥哥了。
“这段时间孤不在望京,可有人欺负你?”太子问道。
顾昭摇头,太子又问,“王府里侍从服侍的可还好?”
“挺好的。”顾昭想了想还是点头道,王妃不在府中,小乐子向来只顾着他不管旁的事情,王妃留下的碧桃管得虽然多了些,但是王府井井有条,他也能察觉得出生活比在皇宫中还轻松自在几分。
顾昭总是不自觉的视线往寝殿探去,极轻快的撇一眼就又收回来,几秒后却又忍不住再次望向寝殿的方向,他抱着王妃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