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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岩之有气无力地摆摆手,“婶儿,不进去了,我爹让每家出个人两刻钟后到祠堂去,要通知交税的事情。”

沈岩之的爹就是临水村的村长,名叫沈广初,同姓沈,但已经出了五服,严格来说和沈家不算亲戚,只是乡亲。

宋寻春脸色微变,“哎呦,今年怎么这么早就开始商量?”

沈岩之摇头,“我爹没细说,只让我来通知大家,这才通知了一半,婶子我得先走了。”

“好好好,那你快去,婶子就不留你了。”

宋寻春回屋和林樾等人说起,大家都有些惊讶,良久,沈正初才道:“也许不是提前收税,咱们也别急,淮之和樾哥儿去看看,我去给地里的活计收个尾,凌哥儿就帮着你娘织布,早点干完也放心。”

林樾和沈淮之点头应了,几口吃完饭就出了门。

临水村的祠堂其实有些简陋,只有两间屋子,但院子很宽敞,也没有围墙,不少人都习惯在这儿晒粮食,村里有什么事通知也是在这里。

林樾两人来得比较早,不过村长旁边已经围着几个人了。

“广初,今年怎么这么早就通知啊,不会是要提前收吧?”

“是啊,广叔,这才刚收完麻不久,哪来得及。”

沈广初没有回话,但紧皱的眉头,耷拉的嘴角已经透露出了不详的信息。

等村里人陆陆续续来齐,沈广初才扬声道:“大家静静,今天叫大家来,是得了县里的通知,六月初一这天得把夏税送到衙门去,还有五天,大家得抓紧,交不上麻布的交钱,按照一百文钱一匹粗麻布的价。”

往年都是六月底才收,今年竟如此突然地提前了一个月,一下子村里人就闹开了。

整体上来说夏税收的并不多,一文钱一尺布,一个五口之家也就二十五文钱,但除了夏税,秋天还要交粮税和人头税。

粮税二十税一,人头税则每人一百文钱或是去服役五日,也可以只出一个人去服役,比如五口之家就是服役二十五日,听起来不难,但服役都是干苦力活,吃食自带,整日没有休息,每年都有人最后是一床草席裹着回来的,人死了还不算完,要么换人接着干,要么就交钱。

也就是这几年风调雨顺,临水村里没有选择去服役的,但也只是堪堪可以过活,这突然提前的夏税实在让人措手不及。

听到有人问能不能宽限几天,沈广初也很无奈,今天一早,县衙的差役上门的时候他就委婉的问过,只得了一顿呲哒,他哪还敢再多说什么。

“各位乡亲,我也知道这很突然,但没办法,咱们一个村互帮互助总能交上,有那提前收了麻的,若是方便支应,咱们先借了交上,只一点必须要还,三十早上大家还是来这里交麻布。”

说到这他看了一眼四周,对着其中几人道:“你们小年轻回去记得告诉家里老人,三十那天几个族老也来做个见证。”

又点了几个年轻人,“初一那天若是得空,得劳烦你们几个跟着去一趟县城,尤其是淮之,咱们村就你一个读书人,若是抽得出空你一定得跟着。”

沈淮之:“知道了,广叔,那没什么事那我们就先回了。”

“去吧去吧,我也得回去了。”

提前做了心理准备,宋寻春听到消息时也没有过于震惊,“昨儿我就开始织布了,还有五天,我动作加快些,二十五尺也能织好,这几天家里的活计就交给樾哥儿和凌哥儿了。”

林樾摇头,“哪能让娘一个人忙活,我和您换着来。”

宋寻春笑了一下,柔声道:“我干惯了的,你们给我打打下手就成,织布得忙,家里其他活计也要人呢。”

林樾这才不多言,收拾东西准备下地。

税收能交上,沈家人都放松不少,唯独沈正初依旧面带愁色,同床共枕几十载,宋寻春不用问就知道他在愁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