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这下总算轮到许景屿发愣了,“你在哪儿?”他兀地从沙发上站起,趿着拖鞋,走到能看清小区内庭的卧室,然后透过落地窗,往下面瞧,“别说你在公寓楼下?”
“……嗯。”方玦手握着行李箱的把手,无意识地把它拉起、落下,在安静空旷的室外,发出孤零零的“咔嗒”声响。
如同白色宣纸上,不小心甩下的墨点,异常不和谐地扎进高楼上,往下寻找的那双眼睛里。
许景屿其实不能确定那个小黑点是方玦,可除了方玦之外,应该也没别人了。
他咽了下有些干痒的喉头,低声道:“等着。”
仿佛忘了可以直接通过可视门铃开门,许景屿连外套都没穿,鞋也没换,制止了试图跟随的卡斯帕,然后径直走进电梯,按下1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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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玦被许景屿的“等着”,给训呆了。
就像许景屿不相信他会突然出现在北京,方玦同样不敢相信,许景屿会在楼上。
紧闭的单元门在他期待的凝视中亮起,又被推开,从中走出穿着卫衣拖鞋,却丝毫不影响其颜值魅力的许景屿。
“你竟然在。”方玦丢开行李箱,更快一步地飞奔到许景屿身前,然后站定。
事实上,两人分开还不到72小时,要说有多么想念,都像是在夸大其词。
可又感觉真的很久没见了,莫名其妙地有种近乡情怯的犹豫。
“我还想问你呢。”许景屿同样未动,视线扫过方玦被冰晶打湿的发顶,没有任何妆容修饰的素颜,以及因为赶路,被各种挤压出褶皱的羽绒服外套。
“你不是说你想我了吗?”方玦努力平复忽然急促的呼吸,“所以……我就回来见你了。”
他的话才刚落,拥抱便如同冬夜里的棉被,密不透风地裹挟而来。
许景屿的肩膀很宽,臂展也十分长,拥抱着不算矮小的方玦,都能在方玦的后背处,重叠交缠一大截的手臂。
他抱得很紧,但没有很用力,像是怀疑自己太过用力的话,怀里的人就会变成假的,变成梦境里的幻影。
在说出那句“想你了”时,许景屿或许只是非常短暂地想了一下,并不算多么真挚,不过是无聊至极的年夜饭后,想了一个能让他觉得有趣,能让他放松一会儿的人罢了。
可是当这个人,不辞辛苦地跨越一千多公里的距离,出现在你面前,仅仅为了回应你随口一句的想念。
于是,“想你了”这句话便成了真,成了徐徐飘散,却能扎根于地的蒲公英种子,最终落在了许景屿的心尖。
“我还以为你在你爸妈家呢,差点以为今天见不到你。”方玦由于看不见许景屿的表情,不觉有什么,习以为常地被许景屿抱着,甚至还歪头在许景屿的侧颈处蹭了蹭,“太好了,初一还没过,我竟然在24小时内赶回来了,厉不厉害?”
“厉害。”
“新年快乐,许景屿,当面再说一次。”
“新年快乐,方玦。”许景屿抬手,亲昵揉弄方玦的后脑勺。
冰冷的手指,穿过发丝,在还没消掉的牙印上抚过,方玦被冻得哆嗦了一下,猛地抬头,“你怎么下楼都不穿件外套?”
“忘了。”许景屿若无其事地松开方玦,“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