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潇露出笑容,可本就简陋的线条笑起来一点也不显得可爱,只让人觉得诡异。
而它们毫无自觉,还在努力对他笑着。
唐潇:“……”
他有些难言地看了看纸人,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暗道下面显然比想象中要豪华,在穿过一道长长的走廊后,画面突然变得开阔起来,一道道古风古韵的木栈道映入眼帘,这底下还有一片地穴湖,湖中心的凉亭有两个穿着侍女服饰的纸人。
它们窸窸窣窣的过来,做出一个欢迎的手势。
当唐潇穿过凉亭的时候,身后几个村民却被拦住了。
它们冲村民做出另外一个指引动作,要他们去往另外一边,在连接着凉亭的另外一边,看起来像是迎客区,至少二十个大圆桌上面摆满佳肴。
村民们从未见过这么多好酒好菜,可他们四个此时脸色难看,根本没有心情去关注那些菜肴有多么精致。
因为坐在那里的一个个人影,居然都是纸捏出来的假人,脸上嘴唇画得鲜红,上扬着露出笑容齐刷刷看着他们。
只有最前面的桌子上有四个空位,所以尽管那桌子上已经有四个一动不动的宾客了,他们还是只能硬着头皮坐上去。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桌的纸人是低着头的。
等他们坐下后,“宾客”们一下子活了过来般开始被筹交错,筷子和碗筷碰撞发出热闹的声音。
起初引导他们坐过来的纸人走到台上,红色的嘴巴一张一合,一会变成一一会变成O。
分明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可是周围的纸人却都露出倾听的表现,等到它主持结束说完了敬词,这些纸人又开始整齐划一的鼓掌,热闹非凡。
黄保健只觉得头皮都在发麻。
这些纸人将婚礼办得越真实,那些恐怖的割裂感就愈发严重,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从一开始就没有消失。
他们根本不敢吃这些东西,可一双筷子突然夹着块肉放到了他碗里。
一道有些慈祥的声音在旁边响起,距离他最近的纸人居然说话了:“保健啊,你不是最喜欢吃鸡肉了吗?”
黄保健将眼皮撑到最大,眼球往外凸出像只□□,喉咙被扼住般发出任何言语。
这声音他熟悉无比,可绝对不该出现在这里。
是他母亲的声音!!
不知道过去多久,好似只有几秒又好似过了好几个小时般漫长,他终于转过了头,才注意到那一直低着头的纸人,上面的五官和其他简陋的纸人不一样,描绘得十分细致,连关心的眼纹都出现了。
这张脸,和他本该死去的母亲一模一样。
怎么可能!!!
黄保健张大了嘴想发出惨叫,下一秒就被塞了一块肉,筷子直戳戳按了进去像是要把他直接穿透。
他猛地摔到地上痛苦咳嗽,想向其他人求救却发现其他人的遭遇几乎和他一样,他们这些送新娘上山的人,也都亲手送过自己的亲人妻子,甚至是不足成年的女儿。
这一桌就是专门为他们准备的。
黄保健惨痛地闭上了眼睛,手指抠挖着地板直到指甲都外翻,还是被抓住,往湖中拖去……
他们的痛苦变成了余兴节目,纸人们变开心吃着饭看着他们挣扎。
在口鼻都被湖水淹没的那一刻,黄保健心中涌上的并不是后悔,他看向唐潇离开的方向,自认老实本分了一辈子的心中隐隐有一瞬间扭曲快意。
他也会死,被送到了山神面前,除了被吃掉不可能有别的结局。
……
宾客区的“热闹”没有传到房间里。
唐潇坐在这个为他精心准备的房间里,感到处处都有些不舒服。
那些纸人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他的盖头,递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