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小姐也表现出觉得哪里不对劲的话,那就是彻彻底底的两回事了。
“主要是这些白色的摆件。”秦情指着东西比划,脸上也露出一点苦恼的表情,“料子倒是不是很稀罕的材料,雕工也称得上是艺术品的级别,只不过这个雕像本身总让我哪里觉得怪怪的。”
黑刀从旁拿起一个半掌大小的半身雕像,年轻的女郎做垂首祷告的姿势,头顶垂下纱帘遮掩了真实的容貌。
这算是某种讨巧的选择,但对雕刻者来说,难度系数却提高了不止一点。
如果是这些雕像都是来源于某种信仰方面的需求,其实对于面部塑造的要求反而不是十分严苛,因为在大多数情况下,这种圣像更多是作为一种精神寄托的显示符号,对人像塑造通常没有特殊要求,偶尔会有遮面,但这并不常见。
可在这房间里,所有做祈祷状的女性圣像,不约而同地都选择了遮掩面部的造型。
……就像是,雕刻者知道圣像本身究竟是什么样子,却不觉得自己的能力可以将其完整的重塑再现,于是在万般无奈之下,最终只能选择了这样一种委婉的方式。
黑刀盯着手里的雕像,沉默许久后,将它放了下来。
“您等我一下。”他忽然给出这么一句含糊不清的回答,转身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最后从浴室里扯出一截半透明的乳白色纱帘,有些犹豫地在秦情面前比划了一下,然后遮在了她的头上。
“黑刀?”秦情有些迷惑,她抬手拽了拽头顶纱帘,到底还是没有就这么扯下去。
黑刀静静盯着她看了半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低头将身边的小像转过去背对自己,然后才抬手扯下乳白色的细纱,露出下面女孩满眼茫然的温顺样子。
“有什么问题吗?”她眨眨眼,温声问道。
对方抿了抿嘴唇,看上去有些犹豫,也有些仿佛被冒犯一般的阴沉不满。
秦情看看他手里的白纱,又看看旁边细纱蒙面的小像,若有所思:“我和这个很像嘛?”
“没有。”黑刀反驳的速度太快,听起来甚至有点神经质地紧张,他张张嘴,沉声解释:“蒙着脸的话所有人像看起来都是差不多的,您可以当我纯粹是有些想当然了。”
本来就该如此,他就算不懂艺术,至少也能看得懂这些石料少说也都是几百年前的旧物,小姐的年纪再如何模糊,也不至于说是几百年前就已经存在。
更何况,这些雕像的意义……
“我也觉得不像,”秦情笑眯眯的应声,又很随意地略过了这个话题。 “何况谁要是把我雕成这个样子,我也是要生气的。”
她点了点那几个精巧的白色小像,系统的描述也是有些奇异的含糊不清:
【不可名状的古老圣像:
真实来源已不可考究,最初之人的记录存在于历史之外,留给世人的遗物仅有这几尊心血之作。无人知晓他曾经历了什么,正如无人知晓他在进行雕刻时的所思所想。
是长久压抑之下导致精神癫狂的混乱呓语,还是在舍弃血肉躯壳的瞬间,终于得以聆听最真实的神谕?
真正的答案已经模糊不清,但他却也为世人留下唯一一句清晰的解读:
“……虚空界一切众生,愿令众生常得安乐,无诸病苦。”】
秦情随手关上了提示,表情看上去没有任何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