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的男人们下来了,陶椿往山上看,山上两处都有青烟冒出?来,陶窑点火了。
陶窑和炭窑都在烧火,除了烧火的两人,其他人不用再守在山上,砍树的活儿暂且停下,男人们也加入做陶坯的队伍,他们负责做陶缸。
老陶匠又带了十个人入山,到了傍晚,他们扛着两节一人多?高?的老榆木下山,邬常安和老陶匠立马着手做转盘。
五天?后,第一窑陶开窑,如石碾子一样的转盘也做成?了,上粗下细卡在木架子上,下端削尖能钻土,粗麻绳缠在木墩子的上半截上。
年?婶子看了一下,说?:“先开窑取陶器,再把晾干的陶坯搬进去烧第二窑,忙完了我们试下这个转盘。”
陶椿一马当先地跑了,她昨晚就跟邬常安试用过转盘,他拉绳,她捏泥坯,一柱香的功夫做成?了一个大肚坛子。拉绳的人吃力些,她轻松许多?,陶坯转她不转,怎么会不省力。
这窑陶从点火到熄火,老陶匠没吭过声,也没上山守过火,全凭陵户自己摸索。
开窑时,负责烧火的人格外紧张。
封窑门的泥墙砸开,滚烫的热意如豺狼一样扑出?来,陶椿迅速退开,她感觉头发被烧了似的。
“里面还这么热啊?”陶椿摸着头发问。
“嗯,要散一会儿才能进人。”话?是这么说?,烧火的男人已经按耐不住快步跑进去了。不多?一会儿,他抱个陶罐出?来,陶罐用皮子裹着,没有破损裂开,深灰色的陶坯烧成?了漆黑发亮的颜色。
老陶匠这会儿走?过来,他屈膝蹲下,一指扣陶,敲击声如流水击石。
“成?了。”老陶匠宣布,“这窑陶温度没问题,只?要陶坯没问题,就不会烧坏。”
“陶坯肯定没问题,你可是一一检查过的。”烧火的男人没好?气,“我们外行都能把窑烧好?,要是有裂的,指定是你的责任。”
“胡禄,说?话?注意点。”年?婶子提醒,“你会烧窑是老陶匠教的,真论起来,你还要叫声师父。”
胡禄瞥见老陶匠不恼,他哼道:“这老陶匠就是想偷懒,挖土是我们,筛土是我们,打?坯是我们,烧炭是我们,烧窑还是我们,他这个老家伙会享福。”
老陶匠笑而不语。
“看窑里能不能进人了,把陶器都搬出?来。”这老陶匠软硬不吃,年?婶子不想再在这事上费口舌。
先后五个男人进窑,其他人在窑门外等着,有陶器递出?来,他们缩着手用袖口垫着接过陶器往空地上放。
轮到陶椿,她正好?接到她的烤盘,盘子漆黑发亮,把手处的接口完全没有裂痕,陶面上的锤纹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可好?看了。
“看,我的烤盘。”陶椿凑到姜红玉和邬常安眼皮子底下炫耀,“回去了我们烤肉吃。”
“是好?看。”姜红玉说?,“咱家的碗碟换一换吧,我们明天?做些带锤纹的碗碟和陶盆。”
“椿妹子,我拿到你的火炉了。”雪娘喊。
陶椿匆匆回应姜红玉一声,她立马去看,火炉烧得也好?,只?不过她在上面画的几丛火苗变成?了几道不明显的划痕。
见状,她绝了在陶器上作画的心思。
一窑陶器全部取出?来,只?有三个碗裂了,还有两个陶缸的把手掉了,其他的都没多?大的毛病。
八九十个人来回跑两趟把陶器都搬下山,又把陶棚里晾干的陶坯搬上山装进窑里,一窑装满,陶棚里的陶器还有剩的,但陶土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