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吹了起来,让我近乎睁不开眼。
雷声再次响起,闪电短暂地照亮了暗沉的天空,也短暂地照亮了我脚下的湿润的泥土。当我越挖越深,直到?工兵铲碰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时,我感觉自?己有些?上不来气了。
在?散开的泥土之间,露出了一抹光洁的深棕色。
它本来应该更光洁些?,但我的工兵铲还是?留下了一些?细小的痕迹,就像杰森胳膊上那些?琐碎的伤口一样。
我用双手握着工兵铲的把手,将头重重地抵在?上面。
那抹棕色在?我的眼中渐渐扭曲——它变成了可乐杯里喝到?一半的汽水,变成了破旧的皮沙发,变成了轮胎上的泥土痕迹。
有水珠砸在?了上面。
而我是?在?几分钟后才意识到?哥谭开始下雨了的。
兜帽早就在?掘土的时候掉了下去?,于是?冰冷的雨水打湿了我的头发,又顺着发丝划过我的额头,鼻梁,一路落进了潮湿的泥土里。那抹光洁的深棕色被水珠洗刷,在?雷光中熠熠生辉。
而在?工兵铲的反光中,我看见?了自?己苍白的脸色。
——真奇怪,那一瞬间,我以为我看见?的不是?莉莉怀斯特。
毕竟她看起来和我没?一点相似之处啊。
远处有灯光摇曳起来,大概是?守墓人正在?检查墓园里的状态。我爬出六尺深的坑洞,将挖出来的泥土重新盖回去?——这可比掘土要快得多,没?过多长时间,这片土壤就看不出来任何被二次挖掘的痕迹了。
那抹灯光越来越近,我懒得戴兜帽,干脆闪身躲进了附近的阴影里,向?着墓园出口走去?。
在?这种鬼天气和时间中,墓园附近应该不会有什么人,所以当我走到?出口,却发现一位鬓角花白的老人站在?那里时,我还以为遇上新的精神病了。
打着伞的老人站得很直,还穿着一套利落的管家服,看上去?很有那种说不出来的英国?人的味道?。
当我停下了脚步时,他将脸转向?了我这边。
他没?对一个大晚上拎着工兵铲,几缕发丝黏在?脸上,明显进行?过什么体力劳动的青少年说些?什么,他只是?用哀伤的表情看着我,眼角的皱纹间满是?泥泞的水汽。
“今晚的雨很大,”老人的声音很温和,“拿一把伞走吧,孩子?。”
“没?必要,”我开口时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声音飘忽得厉害,“反正衣服早就湿了。”
也许是?管家的老人摇了摇头,他缓步走了过来,将雨伞微微倾斜,于是?雨水不再黏腻地滚过我的皮肤。
他将手中另一把未打开的伞朝我递了递。
“拿着吧。”老人垂下眼。
“……”我说,“韦恩呢?”
老人再次摇了摇头。
这就是?不能说的意思了。
“杰森陶德到?底是?怎么死?的?”我说,“车间爆炸事故听起来可不是?很有说服力,不是?吗?”
“老爷还在?调查……”这位经常被杰森提起的管家,阿尔弗雷德轻柔地说,“杰森少爷的离世?对我们来说,都?是?很大的打击。”
我用力捏紧了工兵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