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这话一出,林有仪再无借口。
她说了?一句“一路顺风”的客气话,催促母女俩早些上路,谢舜宁冷着脸,连一句让她们保重?的话都?没说。
当赵氏那双凌厉的目光望过来时?,林重?影没躲也?避。
“四丫头?,你没有话对我说吗?”
“母亲事事思虑周全,我没什么好说的。若母亲非要我说些什么,那我只?能说少行恶事,好自为之。”
两人的眼神宛如?对峙,占据上风的不是赵氏,而是林重?影。她水眸似结着一层冰,冰面被阳光照耀,折射出无数的冷光,直击人心。
赵氏瞳孔缩微着,心口都?在发凉。
这小贱人的眼神……
和那个?贱人真像。
当年?那贱人被接进?府后,婆母再三叮嘱让她不要理会,只?当府里没有这个?人。她没忍住嫉恨之心,私下去找过那贱人。仅是一眼,她就大受震撼。
那样的绝色,哪怕是面容苍白,怀着身孕也?不掩其容光。
她震撼过后,更是嫉妒,有心想显摆自己的正室地位,欲给那贱人一个?教训。谁知那贱人淡淡地看着她,说了?一句话:“我与你无怨无仇,你不必恨我,也?不应恨我,时?候到了?,我自会消失,望你好自为之。”
不知为何,她像是被威慑到,竟真的灰溜溜地离开了?。
事后回想起,懊悔不已,正想着再寻机会去扳回一城时?,婆母将她叫去。用极其严厉的声音告诉她,若她再去找那贱人,就收回她的掌家之权。
果?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这小贱人……
“莹娘,时?辰不早了?,你们也?该上路了?。”魏氏又催。
母女俩磨磨蹭蹭地上了?马车,等马车一驶动,林重?影和谢舜宁几乎不约而同转身。
诡异的默契,让谢舜宁不由得多看了?林重?影两眼,道:“影表妹,去我那里喝杯茶,可?好?”
林重?影不好推拒,随着她去了?二房。
她住的屋子,上面写着悠然二字。
屋子的布置给人的印象只?有一个?字:雅。
不拘是窗前,还是内室,皆是两层轻纱,一层淡绿,一层青绿。风进?来时?,轻纱随风而扬,淡绿与青绿交替拂动,如?浪花奔涌。
斗彩的瓷瓶中,插着新鲜的绿菊,与一室的雅致相得益彰。那绿菊开得极好,花开大而盛妍,一枝便已足够。
世家女子自小习得风雅之事,茶技正是其中一种。她亲自沏茶,一番动作如?行云流水般娴熟优雅。茶是龙井茶,茶汤清澈澄亮,香气清新略带花香。
“以前我泡茶时?,瑞雪最喜卧在旁边。”
锦心闻言,取来一物放置在她身边。
那物是个?猫布偶,应是照着瑞雪的样子缝制的。
她见之,看上去又惊又喜。“这是你比着瑞雪的样子做的吗?”
锦心道:“这是奴婢昨夜做的,姑娘以后若是想瑞雪了?,就让它陪着姑娘吧。”
林重?影若有所思,林有仪那晚说床上有无猫的毛,莫非是……
她不知道谢舜宁经历过什么,但从种种迹象表明,谢舜宁对林有仪必是深恶痛绝,打从回儒园起,便已开始自己的计划。
一步步,步步为营,最终成功。
“瑞雪,瑞雪……”谢舜宁抱着那玩偶,眼眶泛着红。然后她似是意识到自己失态,将那玩偶放下。“影表妹,让你见笑?了?。”
林重?影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残酷的真相不可?触,有些事不去问,却心知肚明,所以节哀这两个?字她再也?说不出口。
龙井茶配龙井茶酥,正好相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