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午后,外婆在那儿织毛衣,她在一旁画稿,两人都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时不时说会儿话,时光美好。
光线慢慢从小院里退了出去,暮色合拢起。
“囡囡,”老太太看了眼半黑的天色,放下手里织了一半的毛衣,“去喊你外公回来了,我去做饭。”
裴知悯随口一问:“晚饭吃什么?”
老太太背着手往厨房走去,“桂花蒸饭,糯米藕。”
“外婆你最好了。”裴知悯欢呼,放了笔就像一阵风似的跑出去了。
许兰君看着外孙女活蹦乱跳的背影,摇头笑笑低语果真是个孩子。
苏献培回家,不仅带回了藕,还给裴知悯带了几个老友家的黄桃,树上就剩了这么点,主人家本来是要做成罐头的,哪料被她外公截胡了。
晚上,裴知悯吃上了她心心念念的桂花糯米藕,桂花清甜,莲藕软糯,是她记忆里的味道,刚摘下来的桃子很是新鲜,咬起来清甜可口。
那个时候,她年少无畏,外公外婆身体康健,时间对他们还很宽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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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栖梧的这几天,裴知悯快活得赛个小神仙,起得早了,有外婆做的阳春面,晚了的话,老太太就带她去吃镇上的三线米线,午后,她们就躺在摇椅上晒太阳,然后她画点稿子,喝喝茶,侍弄侍弄花草,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然而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转眼就到了十月七,裴知悯要回去了。
临走时,老太太拿出了一早织好的围巾给她,“早就给你织好了。”
裴知悯感受着手里的绵软细密的面料,感动得稀里哗啦的,她拖着箱子抱着花,走几步就回头朝他们挥手回屋,外公外婆目送着她,直至身影不见。
回到家刚休息个把小时,喻书就来电话了,让她出来玩,说她不来自己就要无聊死了,裴知悯拗不过她的念叨,同意了。
十月伊始,南城就在慢慢降温了,外头风大,裴知悯穿了件打底衣,外罩一件娃娃领的白衬衫才出门。
喻书说的地点在繁华大街,路边种满了银杏树,秋风瑟瑟,吹起满地黄叶,她沿街边看风里的叶子边走,到了地方才发现是个网吧,裴知悯盯着那两个字,踟蹰半天才迈开脚,平生第一次踏进这种地方,她每走一步都是战战兢兢的。
大抵是她那天穿得有点乖,配上那张单纯无辜的小脸,还有那心虚的动作,怎么看都像是背着家里大人偷偷出来找刺激的。
前台人员喊了句“小姑娘”拦住她,裴知悯转过身,那人问起了她的年龄,学校。
裴知悯回答完第一个问就皱起眉头,这年头进个网吧还要查户口了?
她垂着脑袋,不想说。
祁砚寒出来透口气时,正巧撞见他们,一个低着头紧闭嘴,一个在追问,像极了个小型的教育现场。
他走近来问:“怎么了?”
“这姑娘非要进去,”年轻男人说,他侧头看着她,有点无奈,“妹妹,我们这儿是做正经生意的,你先回去好好读书,考个好高中行吗?”
考个好高中?
祁砚寒蓦地笑了声,看向了女生乖巧的脸,她个子不高,只到他胸前,是有点欺骗性。
他嘴角还挂着笑,懒洋洋地问那人:“她跟他说她是初中生?”
话音刚落,裴知悯就急忙说:“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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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男人想了下,“她确实没说。”
猜出是有人喊她来的,祁砚寒看向她问:“怎么不让你朋友出来接你?”
裴知悯抿唇,解释道:“手机忘带了。”
年轻男人稍稍感觉不对,问他:“你认识她?”
“朋友的朋友。”他声音清淡得不行。
那人表情僵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