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密到不可分割的地步,对景光来说,二色申司只是一个需要照顾一下的弟弟;对申司来说,诸伏景光、甚至诸伏家即将遭遇的灾难又不是他导致的,他没有理由掺和进去,也没有力量去解决它。
孩子的力量很小,几乎什么都改变不了,就像他不喜欢诸伏景光被山村操抢走,而那两个小人最终还是成了好友。
那场惨案没有在这几天发生。
那么之后呢?
那一天会降临在某个时刻,今天、明天,或者是今年、明年——二色申司此时还尚未了解,他只是、有那么一种预感。
“……生那样的病,她会很难受吧。”
二色停了停,说:“如果再早一点发现的话,就不会在医院里住那么久了。她的爸爸妈妈会为此感到自责吧、因为没能注意到,导致孩子在春游时候被送进了医院。”
“外守先生看起来……”是这样……?
——等一下。
诸伏景光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他的脸色骤然变化。他与自己的爸爸一同去往的医院,在病房外,是的,他见到了匆匆赶来的外守一。那个男人面容焦急,目光中带着一种……
迁怒?
对,就是迁怒。
它的存在很正常,尤其对外守一而言。试想一下,你是一个很爱女儿的单亲父亲,几乎爱她到了一种可以称呼为偏执的地步,而你的女儿早上出门时同你一顿大吵,两个小时后,你接到了医院的电话。
她早上出门,同你吵架的样子是这么鲜活,怎么就这么躺在医院的床上闭着眼?
她死去的时候,受不了打击的外守一会把这一切归结到诸伏老师的身上;那么,她活着呢?外守一还是会迁怒于带领班级出游、送自己女儿到医院的诸伏老师。
在那天,诸伏景光竟然忘了这件事。
“……是这样。”他喃喃自语着,“本来应该是这样的,这真是、糟糕透了……”
二色申司闻言,却没有停下来——他不知道诸伏景光的意思,或者说,有着真正孩子思维的他并没有意识到什么,只会觉得诸伏景光在说些自己听不懂的话。
“景光哥做错了什么事吗?”孩子头也不回地问。
诸伏景光回过神来。
“……没有噢。”
他当然没有做错。
事实上,拯救一条无辜生命的行为从来没错——错的一直都只是人。当你有能力去救、却没能救下的时候,人会怨恨你;当你有能力去救、并且救下的时候,人也不一定会感谢你,甚至会去责怪、迁怒你。
诸伏景光没有钻进牛角尖里,他在上辈子已经解开了心结。他只是、有些担心。
如果那件大事再发生了怎么办?
如果有里活着、外守一却依旧找上门来伤害他们怎么办?
这些时日里,他不止一次思考过这样的问题,只是现在尤其仔细地去想解决办法。
轨道搭建到一半的时候,轰然崩塌了,诸伏景光没拼好的一节轨道是罪魁祸首。那对孩子来说,有趣的乐园成了一片废墟,二色申司站在景光对面,手里拿着要搭上的配件。
诸伏景光的反应在这种时候慢了半拍,他放下了手中的一节轨道,讪讪道:
“抱歉,申司……我在想一些事情。”
二色申司点了点头,他是一个情绪稳定的孩子,因此,他会说的只有:“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