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人看了眼谢衡玉,又瞅了瞅玄鹫离去的那间小木屋,对身旁的妇人奇怪道:“客人还没走,那间木屋怎么就上锁了?”
妇人一边扫着地上的瓜子壳,一边漫不经心地回道:“估计是有什么急事……唉,你怎么总关心别人家的事情?”
“哎呀,看两眼嘛,我就看两眼又怎么了嘛!”农人一把接过妇人手中的扫帚,赶着她往屋里走,“你也快些进屋,别一会儿太阳起来又喊热。”
谢衡玉的性子算不上清冷,但遇到陌生人,沉默的时候总占多数。他不知自己怎会被那热情的农人就这样招呼过来,只好站在门口听着夫妻两口絮絮叨叨的对话,也不插嘴,存在感近乎于无。
妇人与那农人年龄相仿,但许是因为休养得当,她面色十分红润,瞧不出什么辛劳疲惫的样子,看着比丈夫要年轻一些。
她倚着门,将弯着腰扫地的丈夫拉起来,又朝谢衡玉看了眼,眼睛亮了亮,笑道:“小伙子长得真俊啊,你的夫人呢?方才还瞧见你们在一起。”
“我……”谢衡玉怔了怔,在听清“夫人”二字时,连心跳都漏了半拍,他原该否认的,可鬼使神差地,只含笑道,“她有事求问银叶谷主,便先递了信物过去了。”
“哦!”那妇人兴致勃勃地望向他,“你没同她一道去吗?还是你们家,也是你夫人管事的?”
三人一同走进屋内,房子不算大,但布置陈设却十分干净齐整。农人请谢衡玉坐下,净了净手,便忙着烧水煮茶,闻他妻子这样一问,差点笑出声来:“这位公子与那位姑娘,一看就是世家大族的修士,哪有什么管不管事的?”
“就是大族,要操心的事才更多。”妇人脸上立刻露出不赞同的神色,“你看我们谷主——若是他媳妇回来,估计整个银叶谷都得她一个人打理。那谷主他难道不是修士?”
“好好好,说不过你。”农人将茶杯和糕点摆上桌,乐呵呵地在妻子身旁坐下,对谢衡玉道,“小伙……不是,仙长,我也不知道你有没有辟谷,这些糕点都是我们自己种自己做的,你不要嫌弃。”
“怎会?”谢衡玉拣起一块绿豆糕,连忙摇头,“尚未辟谷,多谢。还有……实在不必称我为仙长。”
“咳,你就是想找修士唠嗑,在这儿装什么正经人?”妇人拍了拍丈夫的手臂,朝谢衡玉道,“小伙子别介意,他从前也修过那些什么入门的术法,不过没什么天赋,走了好几年弯路,又回来种地了。他现在就是话多,自从谷主来了梧桐岛,便时常会逮着谷主东拉西扯,现在又来打扰你了,真是……”
“不打扰。”谢衡玉笑道,“这样说来,那谷主来梧桐岛也并没有多久?”
妇人掰着手指算了算日子:“说短也不短了,谷主刚来的时候,还是七八年之前呢。那会儿的梧桐岛人不多,有一小半是荒岛,因着环境实在不太好,也没人愿意去开荒,谷主来了之后,就是在那儿发现了银叶谷。”
她往后窗的荷塘那边指了个方向:“之后谷主就一直在这儿定居了。”
七八年前……
谢衡玉想起那银叶谷主的身形举止,隐约推测出他的年龄,眸底划过一丝迟疑:“他初来梧桐岛时,就已经戴着那个面具么?”
“那倒没有。”妇人叹了口气,摇头道,“说起来,谷主也是个年轻人啊。当时他刚来梧桐岛,我们都吓坏了,活以为是撞了鬼……怎会有人生成那副模样,干瘦干瘦,煞白煞白,像是从坟地里爬出来的人,一点儿生气都没有的。”
农人戳了戳妻子的胳膊:“别夸张。”
妇人瞪了他一眼:“我这就夸张了?当时你非指着他,说他是阴尸,这茬你难道忘了?”
农人讪讪扭过头:“是真的很像……而且他那时候年纪又小,嗓子也坏了,跟图册上那种被魔族炼出来的……”
“呸呸呸!别说了!不吉利!”妇人连声打断丈夫的话,抬手往他嘴里塞了块甜糕,转移了话题,“小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