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谢衡玉用力握住桌角,猛地站起身,双眼通红,死死盯着池倾,“你不能再讲下去了!不要说这些了!”
几句话的功夫,他整个人都变得不太正常,额头暴起青筋,左手死死按住自己右手的伤口处,指尖用力抠了下去,绷带下顷刻就泛出血迹来。
“你在干什么!”池倾一把握住他的手,瞳孔震颤地盯着他的动作,“停下来……快停下来!”
话音落地,谢衡玉如同一个溺水的人,重重喘了口气,颤抖着将僵硬的左手从伤口处移开,抬起湿漉漉的眸子,朝池倾笑:“你看,我已经是个疯子了,只有你……你能制止得了我。”
这话如一阵阴风荡过池倾全身,她盯着他的眼睛,四目相对,哆嗦着打了个寒战。
“这是酒……”许久后,她才咬着牙,一字一顿地开口,“谢衡玉,即便你真的疯了……但这是酒,是世间罕有的酒,没有人能一直醉生梦死,也没人能一直活在别人的控制下。”
“你又不是……狗。”池倾抬眼,故作凉薄地瞅着他,“好好做个人吧,谢衡玉。”
“我……呃……哈哈哈哈哈哈……”这话同样也是一句命令,傀的效力不知如何作用,但发作得十分迅速,谢衡玉想要再说些什么,到最后也只来得及将一声应答强行吞入喉中。
他想错了,就算猜过千百个假设,却还是想错了——池倾比他想得还要心狠,她怎会因为他切切实实离不了她而心软呢?
她向来是……在他靠近的时候,会毫不留情地推开他,而在他故作冷淡的时候,却又会小心翼翼地凑过来。
“笃笃笃。”正在谢衡玉笑得眼泪都要流干的同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阮鸢担忧的声音随后试探着响起,“圣主,解酒茶和糕点都带来了。”
池倾站起身,作势去开门,却又皱眉朝谢衡玉看了一眼,低声道:“坐着,不许动。”
语毕,她背过身去开门拿酒,再回来时,谢衡玉确实已在傀的作用下,重新依言回到桌前,正襟危坐,手脚都好好地放在该放的位置。
池倾将餐盒摆开,取出醒酒茶和橘子凉糕朝谢衡玉面前一推,冷着脸道:“吃。”
她真的不想再多说一句话了,可谢衡玉垂着眼睛,视线却黏在那橘子凉糕上不动了。
他拿起筷子戳了一块糕点,皱着眉头,像是快哭出来:“这个是……”
池倾看了一眼,立刻道:“孤云城买的。”
“骗人。”谢衡玉用那点酩酊的酒意驳斥了她,“孤云城没有这个。”
池倾哼笑出声,给他倒了一杯醒酒茶:“别说了,慢慢用吧。”
谢衡玉红着眼睛,一口口将橘子凉糕过着醒酒茶咽下,半晌,他忽然道:“我现在这样,你也不想看到的,对吧?”
“那当然。”池倾果断道,“我之前同你讲过的,我不是那种乐意看见前任颠沛潦倒的人,若可以,我甚至希望你们每个人离了我都飞黄腾达才好。”
她的语气故意扬得很是夸张,谢衡玉默不作声地听着,缓缓接话:“那……你要是不想让我再这样的话,可以答应我一个要求吗?”
池倾道:“你说。”
谢衡玉道:“傀,你为我喝一杯。”
池倾僵住,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谢衡玉会提出这个要求。
尽管她明白,即便自己喝下谢衡玉递给她的傀,他也不会对自己下达太过不合理的命令,可是她的理智,却依旧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做出了排斥而戒备的反应。
她缓缓直起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