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从肩至尾纯黑色衣装,没想到现在已经成为一个风度翩翩的绅士了。
凉风萧瑟。今天的伯爵院出乎意料地没什么人,按理说,现在应该宾客满堂了才对。
忽地,路西汀发觉了一道自宅邸窗内传来向外窥望的视线。
他顺着视线传来的方向望去,被注视的病弱女人又马上轻轻拉上窗帘,悄悄隐于后方,好像她不敢出来也不敢面见前来面见吊唁的宾客一般。
唯有那双深绿之眼,只一眼就深深印刻在了路西汀脑海里。宛若璀璨的翡翠一般,其中盛满最幽邃的秘密与哀伤,仅仅一瞥就让他感受到了轻微震撼。
路西汀淡淡出神了一瞬,随后摇了摇头,并未产生过多好奇。
想必那就是自己那位丧夫的堂嫂吧。
她已松开拉住窗帘的手,自窗内彻底隐没。除了参加这场葬礼之外,他们之间不会产生任何交集。
管事带领路西汀公爵走向宅邸大门,边走边在他身旁阐述葬礼应注意的事项,侍从法伦在后面低头拎着行李箱。突然之间,不知道是谁撞上了路西汀的腰,公爵胸前的那只金色怀表就掉到了地上。
路西汀皱眉。那是他母亲的遗物,去世的温格妮莎公爵留下的最后东西。本来是好好放在衣襟内侧的,刚才拿出来看了看时刻才顺手放到了外侧的胸袋中。
他低头欲捡,没成想在看见的一瞬过后,那只金色的华贵怀表就已经被一只鞋面踩住。
“咔嚓”——轻微的一声,怀表的壳裂开了。
踩住的人马上移开脚,惊叫道:
“抱歉,我没能及时注意到您的东西!”
路西汀公爵心头涌出些不悦,刚想说些什么,便听身旁管事于他之前大声指责道:
“艾丝薇!你怎么搞的,这是威尔凡登公爵母亲留下来的遗物,踩坏了你赔得起么!”
她拄着拐杖上前,伸手大力狠狠揪住了维尔利汀的胳膊。
“你这个下贱的坯子,诅咒了老爷不说,还想祸害别人是不是!”
“呃——”黑发女人吃痛,疼得紧闭起了眼睛,在这天还没进入太温暖的季节里,她的额上隐隐有汗珠冒了出来。
管事仍然没有松手的迹象,路西汀公爵实在过意不去,过去阻止她继续掐维尔利汀:
“有什么事项可以好好说,您实在不必如此。”
“不必?!”
瘸腿管事那只独眼中骤然又显露出凶恶的光,她望向维尔利汀,口吻傲慢而充满鄙夷,仿佛重新回到了伯爵在时面对下人们的时候。
“老爷说了,夫人是乡野来的农妇,不懂上流社会的规矩,这里所有的人都能管教她。”
表面虽是跟外人讲述他们这里的规矩,但谁都听得出这是对黑发女人说的。说完她狠狠推搡开维尔利汀,让她在后面台阶上不稳地酿跄了几下。
以前管教维尔利汀的时候不是没有,现在只不过是重新上演一遍几个月前的场景罢了。
反倒是那两个异乡人,实在没有见过此情此景,心里对原庄园主人唐克纳顿伯爵之暴虐的认知又加深了几分。路西汀公爵还好,他早就对自己这个堂兄的性格有着深切认知,但法伦就实在看不下去了,他知道公爵的堂兄不是什么好东西,没想到他这么不是东西。
“谁都能管教她”?让人听听,这是在妻子面前对别人说的话么?
“总之,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您先去检查一遍堂兄的葬礼流程是否妥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