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尔利汀淡淡拿那双碧绿眼睛平望他。
单是从他那一双眼睛里,她就看到了否认、拒绝、冷酷,以及轻蔑。
更别说更多的那些眼睛里。王室的眼睛、整个王廷的眼睛、乃至整个庞加顿的眼睛。只要她仅仅只是整个帝国的王后,想要握权时,这些打量她轻蔑她的目光就永远抛不开。
那是……来自真正握权者对弱势者的轻蔑和轻视。
握有权力的人,是不会凭借着一点利益而冒风险把权力借给弱者的。
铁公爵抬手,严肃不苟的面上并未露出多余神情:
“王后殿下,您可以回去了。”
他早就想送客,只是凭借维尔利汀所说“带着伯艮蒂斯公爵领被削减的二分之一利益来见你”的勇气,才破例欣赏她来会晤她。
只可惜王后终归只是王后,他已经给过她忠告,希望她从今以后就不要来找他了。
可是维尔利汀却不走。
铁公爵以为被拒绝后她会伤心失意,然后转身离开,可是她都没有。遭到这么明显的轻蔑和拒绝后,她面上仍旧是冷静的神貌。
铁公爵克里斯蒂安伯艮蒂斯抬起那棕色双眼,正想发声,便听她再一次说:
“您方才问我凭什么要帮助我,其实我在进门之时便得到了答案。”
公爵目光一凛。
没等他作反应时,便听她道:
“凭您现在已经迟疑了。”
“若是您完全支持现在的王室,恐怕在我进来之时就把我轰出去了吧。”
铁公爵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在怒极之时拍桌子。他只是重新打量了面前这女人一眼,目光多带了些凌厉。
他没有否认维尔利汀。
因为她说的确实是事实。
他重新冷静打量着她:
“尽管大不敬,但我不否认,您说的没错。”
“凯撒王廷千年的律政积累让我们每个领主都心力交瘁,更别说我的领民们,几乎没有多少是能在赋税和劳役制度下轻松度过一生的。”
但是——他话锋一转:
“但我尽管不否认您,我也同样不会否认现在的王室和制度。我们都知道如果没有凯撒王室,庞加顿不可能在千年演变下如此繁盛。”
“这就是目前的最好局面了。我们都清楚这一点。我不会为了您的私心,去打破现在的平衡稳定。”
维尔利汀以最稳定的声线道:
“那如果是为了您大部分领民的未来和您一直以来最忧心的事呢?”
铁公爵的面色一变。他立刻垂眸审视自己面前那份赋税报告书,惊觉这竟是面前这位王后有意在今天让别人为他呈上来的。
维尔利汀怎么可能一点准备都不做,凭虚假的道义和有可能到来也有可能完全不能实现的利益来空口说服他呢?
她只会让他看见这最近的。这最令他痛苦的、最令他忧心的,也是他不得不去考虑的。
他的弱点。
公爵的冷酷终于开始出现一丝裂痕。
他原以为这个女人只有野心,却没想到她并没他想象的那样简单。
那份赋税报告书上,写的是他领地上公民今年在被征收总收入四成税的同时还要向邻领缴纳额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