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父先哼了一声,绷着脸厉声道:“你还知道回来!不是翅膀硬了死不认错、要自己去闯天下的时候了?现在知道回来了?”
徐母拽了拽徐父的衣袖,徐父顿时噤了声,脸色虽然不好看,但也没说更多伤人的话。
“小行,”徐母轻轻叹了口气,望着面前这个快两年没见,似乎又长高一大截的男孩,微微红了眼眶,“父母都是为了你好,不想你去走歪路,你现在回来。妈妈也希望你是真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只要你知错就改,爸妈是不愿意……”
徐行动了动唇,有些艰难地涩声道:“妈,同性婚姻前两年都合法了。我……改不了。”
徐母话音一滞,徐父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压抑着音量怒目圆睁道:“你改不了就别说是我儿子!我们养不出你这种不学无术、走歪门邪道的混账东西!”
这反应同当年他得知同性婚姻法案正式实行之后,兴高采烈地去和父母坦白自己的性向得到的反应相差无几。
当时他是觉得不解、惊愕还有委屈,不明白为什么明明社会都已经承认的性向,在自己家却不能得到认可,尤其是他父母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家里的氛围一直都相对融洽开明,不然也不会养出他和他弟这样一对活宝性格的儿子。但唯独在同性恋这一话题上,讳莫如深。
如今仍旧是这样的情况,在他靠自己的努力证明自己有很好的学习工作能力,即便没有父母的支持也仍然能做到相对的经济独立之后,仍然得不到任何认可。
他不再委屈愕然,只是会无奈,以及……直觉里感知到的一丝奇怪。
现在的徐行比当初意气用事时要成熟了些,或许也有在余鹤身边待了这么几个月耳濡目染的缘故让他也多了几分稳重,并不急着反驳父亲的叱责,也不急着同他们辩驳出谁是谁非。
他们尚在考场外站着,这不是个适合谈论的地方。
徐行沉了沉气息,尽可能语气平和地看着徐母的眼睛提出请求:“妈,小竹还在学校里考试,这件事……回去之后我们再说,可以吗?”
高考的几天,即便是走读的学生也会留在教室里午休。按徐行当年高考时候父母的特殊待遇,是会在早上送考之后,赶回家把饭菜做好放进保温桶里,中午带去学校给儿子送饭。
一方面是不想在学校门口闹得太难看,一方面现在是要以高考的徐竹为重心,徐行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激化和父母之间的矛盾从而影响到弟弟目前最重要的考试。
“没有商量的余地……!”徐父眉头紧锁,大手一挥就是要拒与徐行交流的意思,被徐母再一次拉住了。
“小行,”徐母眉目间流露出几分疲惫,“你那个大伯,这几天回来了。”
徐行一怔,足有半分钟才回忆起来她话里这个“大伯”是何许人也。
在他有记忆开始,每年春节都会跟着徐父徐母一起回爷爷奶奶家去看望两位长辈。爷爷奶奶年纪大了,住的是没有电梯的老楼,连上下楼梯都不方便,但父母几次提出要接他们来家里一起住,他们都不愿意,只是握着徐父的手、喊着他的小名盈着泪一个劲说:“已经很对不起你和小英了,别为我们操心了,我们不去,你们好好过你们自己的生活……”
小英是对徐母的昵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