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直接回去,但他实在怕了徐程跟着他回出租屋,没人想留着这样定时炸弹一样的隐患在身边,能尽快解决是最好的事。
他暗暗按捺住随着额角隐隐跳动起来的青筋而一同翻腾起来的烦躁情绪,垂在裤侧边的手指动了动,索性抬腿走去徐程跟前,在距离他近两米的位置停下脚步,声音冷淡:“你到底要干什么,今天一次性说清。我年纪轻,被逼急了保不准会做出什么。”
然而徐程似乎不以为忤,听到他的话反而扬起一个嘲弄的笑容,紧锁在徐行面容上的视线一寸寸打量过他的五官,轻嗤的声音不大不小,却恰好够徐行清楚听到:“子不孝父之过,没管教过你,说起来的的确确也算有我的过错——但是逼急了你能做什么呢?寻衅滋事,可是你上次自己说的。”
“噢,也对,你不怕这个,”徐程唇角的恶意笑容加深,盯着徐行的眼睛,“有人会保你的,但是要是保你的那个人因此受到牵连,谁又来保他呢?”
徐行眸光一凛,面上却不为所动,“我听不懂你说的话,没人保我,我也不需要有谁保我,这是法治社会,我不会平白无故对你动手。但是你的债主一定不会等太久,对吗?你不肯说出你的目的,像现在这样缠着我,也是没用的。”
徐程脸色变化片刻,权当没听到他后面半句话,仍旧是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徐行,“你比我当年有本事有手段,能钓到有权有势的明星,但是我想,你应该也不想让他传出什么丑闻吧。”
不等徐行反驳,徐程抬手将自己手里拿着的牛皮纸袋递向徐行,望向徐行的眼睛深处里是藏不住的贪婪,“你自己看吧,这可不是我杜撰的,鉴定机构的章和落款还在上面呢。”
徐行咬肌微绷,视线垂在递到自己眼前的牛皮纸袋上,却迟迟不愿抬手接。
从很早之前就埋在他心底的不祥预感在这一刻达到顶点,摆在他面前的仿佛不是一只简简单单的牛皮纸袋,而是一只盛放着所有不安噩耗的潘多拉魔盒,一旦打开,他的人生轨迹就会被不可逆转地改写。
可是他似乎没有理由不接。
“你在害怕什么?”徐程唇角的笑容越咧越大,分明只是很平常的音量,却好似在这瞬间被扩大数倍落在他耳膜上,“你其实早就猜到了对不对?你不敢看,你不想认我,怕看到它,你就不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徐乾和吕英的关心亲近了,对不对?他们是不是,没有和你提过舒婷这个人?”
“舒婷”两个字像一把钥匙,将那些隐约由一条线串起的琐碎记忆都悉数从记忆匣子里打开捞出,在徐行心脏上极有分量地揪了揪。
这使他无端地想起他曾经看的那一卷卷录像带里的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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孕期五个月的舒婷笑着看向屏幕外的他,或嗔或娇俏地说:“我的宝贝,你今天又长大了一点,刚刚上秤我都怕把秤压坏啦,不过你长得好,妈妈就放心了——好像离见到你的日子不远了,妈妈有点紧张,你呢?”
孕期七个月的舒婷似乎笑容减淡了许多,她那双总是神采奕奕的眼睛里多了疲惫与忧惧,连语气都难掩忧郁:“宝贝,我们很快就要见面了,我一直很期待与你见面,可是,可是……”
她咬了咬唇,眼眶微红,但很快她又用指腹一抹眼尾,努力地朝镜头扬起灿烂的笑容,“可是妈妈很怕痛哦,你要争气一点!”
徐行呼吸局促片刻,悄悄绷直的后背皮肤针扎似的,隐约渗出些冷汗,他抬眼瞥了徐程一眼,那说不上是一种怎样的眼神,墨色的瞳孔颜色深到透不进任何光亮,冷而尖锐,像受到威胁时炸毛弓起脊背作出防御攻击姿态的狼的眼神,却足够让徐程下意识地胆寒噤声,点到为止地不再拿话激他。
徐行抿了抿唇,抬手接下时,指尖甚至有些发颤。
他打开纸袋的动作很犹豫,甚至一度想要放弃、当场给徐程甩脸色说自己不想看,没兴趣,可他的指尖搭在纸面上,脑子里没来由地浮现起几天前的那个光怪陆离的梦,梦里的舒婷空洞而落寞的眼神像是刻在他脑子里,在这一刻拂开尘埃,清晰地显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