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见了都良的笑声。

脱离囹圄的年轻丞相踩着横冲直撞的飞梭，安全警告连片闪烁的操作台倒映着他乱七八糟的短发和几乎明亮的瞳孔。他呲着牙大笑得反栽回颈枕，舱外照进来的星光和风映亮他仍透着苍白底色的脸颊。

——都良去年方行过冠礼，将将赶上帝国公民平均年龄的十分之一。

秦屿勤感到自己的眼角轻微地动了动。他别过头。

※ 如?您?访?问?的?网?址?F?a?B?u?Y?e?不?是?ⅰ????u???ě?n??????2?⑤??????ｏ???则?为????寨?站?点

“都相！”秦屿勤听见自己带着笑意的大喊，“护城钟鸣，我们是要去紫微吗！”

“不是！”都良笑着喊回去，“我们去黎山！”

飞梭疾速穿过云层，更加黑沉的夜里，连绵不断的山川和土地在视野尽头铺陈开来。

“……黎山？”秦屿勤并未掩饰自己的惊讶，“……周家属地？那皇城怎么办？”

“城心钟是陛下敲响的，紫微和周逢留给她自己解决。”都良随意地摆了摆手，“我们去见周静泓。”

“小周侍郎在黎山？”秦屿勤低声重复了一次，理清其中关节，立即抓住了都良的手臂：“都相您不能去！”

都良甩开秦屿勤的手，将操作杆拧过近六十度，飞梭迸出令人牙酸的闷响。

“周氏在黎山经营数百年，山中行迹罕为人知，此次周逢将周静泓作为逼宫的后手，准备定不少于在紫微的布置！”秦屿勤急声说，“都相您……！”

都良转过头看了秦屿勤一眼，后者仓促地收回了仍然虚悬在空中的僵硬手指。

“这正是我来此的缘由。”

都良“嘭”地锤击操作台，一手扳住操作杆的同时另一只手快速盲点操作台悬浮出来的按键，牵动飞梭骤然俯冲而下！

一线披着寒霜的铁黑反光自长空直坠，划开尚未覆盖整片天空的云幕和丝缕雨丝，在半空中复又上翻反折，延出一条优美的长弧，最终平稳地落在细雨蒙蒙的山林之间。

“这也正是远征司要做的。”都良在按开舱门前回过头，面目对着秦屿勤的方向。他失焦的瞳孔深黑如墨，倒映舱外雨雾朦胧。

秦屿勤在眼光动摇前垂下头。他盯着都良转离的深色衣摆低声说：“是，屿勤记下了。”

都良打开舱门，对着不远处一袭青衣负手而立的人扬声道：“小周侍郎。”

周静泓快步走来，停在距离都良五步的距离，潇洒一振宽袖，合手行礼道：“都相。”他礼数周全地躬身到底方才直起脊背，笑意深深面对都良：“有失远迎。”

这位周逢最为偏爱的幼子年纪尚轻，较都良也长不了几岁。他尚未做过基因手术的年轻眉眼即使在雨夜里仍显出热望似的活力，经过朝堂历练搓磨的神态表情完美无缺，狭长眼角轻挑间看不出妥帖笑容之下的任何情绪。

“小周侍郎客气。”都良略微颔首权作回礼，眼光稍向旁侧斜了斜，挑着眉道：“风尘仆仆如此，莫非是准备不周？”

“都相说笑。”周静泓垂首一笑，扬起手笼了笼被细雨吹乱的额发：“一路来此，航程可还顺利？”

“顺利。”都良竖起手指，示意走过来的秦屿勤停在他身后半步，“若是周逢，应该能想到秦知朔收尾干净的。”

“秦尚书当然八面玲珑……”周静泓似乎磨了磨牙，“都相就不担心幼弟安危？”

都良当场卡了一下：“……你认真的？”

秦屿勤无声地扬起嘴角。

“客套话就到这吧。”周静泓揉了揉眉心，手掌挪开时终于恢复了八成自然的微笑：“静泓真心劝一句，都将军还是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