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自后退至五百步外。”他迎着远处驾驶员冷而专注的眼，清晰的字句仍旧含着上扬的笑意。

“随我来。”秦屿勤简单环顾周围情形，警告意味明显地在两个狙击点位置略作停顿，低声咬着都良耳朵时甚至还有闲心吹了口气：“我扶着你呢。”

都良闭着眼——都良当然闭着眼——顺从地贴合着秦屿勤的脚步，他引着他们谨慎地走过生长着雨水的林地，松柏和竹节的残垣有些绊脚，重叠错杂着的是浓密的虚影抑或风雨声。

剧烈沸腾着的雨幕里，微妙的挪动位置的声响落在远处，几乎全然混杂在林叶摇曳间。

秦屿勤端得很稳的手腕轻巧回压，都良的脖颈立即多了一道鲜艳的平直血线。镀纯刀停在伤口表面，纯能刀刃不沾血腥。

一个距离较近的铠甲兵士缓慢地抬手，蠢蠢欲动着的窸窣声戛然而止。

秦屿勤向着飞梭的方向又走一步。

都良始终没有作声。他安静地立在雨水和他者的身躯和刀锋之间，心跳和呼吸稳定自然，咽喉渗血的微凉触感并未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玉做的雕像站在泼天雨水里，没有人打算交换一个手势或者笑容。

秦屿勤踩上飞梭踏板，仍旧将都良抵在外侧。他的袖口粘到了一点被稀释过的血水，明亮的能量光照映出很浅的桃花色。

“请吧，都相。”

他在合上舱门的同时放开都良，镀纯刀刃明灭消失，纤长的刀柄被随手丢在一旁。

秦屿勤将双手按在舱壁上一块光滑的金属板上，闭目凝神呼气。

整艘飞梭的架构随着他的呼吸而震动，微不可见的浅色光晕从这架白鸢的每一个角落激荡而出，内外舱分别有部件应声脱落。下一个瞬间轰鸣声动，月白色的人造铁鸢离弦，攀过同一时刻启动的追击舰船拔地而起，立成直角窜入深空。

全帝国时速最快的轻型飞梭没有限速装置，秦屿勤掐着用脑域能量硬生生拽开的操作面板，绕过一艘横在半途的远征军旗舰，扎出大气后毫不停歇地跳过三个跃迁坐标，恢复平稳飞行后转过头看窝在后舱软椅里的都良。

当真无力反制的帝国丞相垂眼坐在原地，咽喉位置足够浅的刀痕已经止血，雨水冲刷过一遭，连血迹都不剩多少。飞梭颠簸来回过的一百八十度没有对这人造成任何影响，他看起来依旧冷淡镇定尽在掌握，背脊挺得板正执拗，按在身侧的手掌贴着不再如臂使指的脑域金属。

感受到秦屿勤的目光，都良沉沉抬起眼：“你做了什么？”

问话径直跳过了天狼之下骤降的白鸢、同样被限制通讯的秦屿勤和横在喉咙上的镀纯刀，一针见血地戳破再无所谓真假虚实的你来我往，背着困龙锁遗骸的帝国丞相思辨仍比刀锋，划开表皮直入脏腑。

秦屿勤脸上笑容再扩大一分。

“都相。”他坐在反转回来的驾驶座上虚虚拱手，“黑金爆炸了。”他敏锐地捕捉到了都良表情上浮起的一点儿微弱的不以为然，笑吟吟地补充道：“黑金整个行星，附带两个卫星被炸毁，北望碧洮的最大死角消于深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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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良也仅仅是抬了抬眉毛：“原来如此。”

“小周侍郎其实并无虚言。”秦屿勤十指相交置于膝盖，眉眼弯弯看着都良：“的确有人秘密离京。”

都良垂着眼：“陛下。”

“陛下以端王身份去了南疆。”秦屿勤说，“黑金炸毁，碧洮可视，将军留下的十万陈兵无所遮掩……陛下正在前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