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恹松手,扶着他的腰,带着他坐了起来,道:“着寒了?”他一面说着一面伸手去探顾筠额头温度。
顾筠往后退去,道:“没有。”指指他的衣服,“你身上的味道太难闻了。”
朝恹笑了一声,道:“那也没有办法,我得等会再换衣服,毕竟现在我已经醉倒了。”
顾筠抬起眼帘,仔细打量朝恹,片刻,问道:“陛下是不是想要套话?”
朝恹看向了他。
顾筠道:“上次在宫中吃饭,我假装喝醉了,陛下派黄大监套我话。”
朝恹知道这事,不过……“假装喝醉?所以你那夜抱着我说,不给我生孩子,也是故意的?”
哪壶不开提哪壶。顾筠不想理他了,起身就走。
他是没事,可自己的种子还没理好。
至于黄大监徒弟向他转达的话,被他直接无视了。生理需求又不是不能自己解决,他……他留在这里有什么用?他又不会帮对方,除了尴尬就是尴尬。
顾筠方才走出两步,被人抓住了手,不必想就知道是谁,他刚要请对方放手,对方用力一扯,脚下踉跄两下,他坐回床边。
朝恹道:“生气了么?”
顾筠之前没有生气,现在才是生气了,他恼火地拍向对方爪子。
“啪——!”一道响声,回荡在室内。
顾筠滞住了,他看看四周装饰,缓慢地,想起了他们的身份。
朝恹似乎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箍紧了他,道:“早上没有吃饭?力气好小。”话至此处,笑了起来,低头埋到顾筠肩颈处,隔着厚厚的狐狸毛,轻轻蹭着,“是不是舍不得对我下重手?”
顾筠:“……”
顾筠沉默片刻,又是一巴掌打在对方爪子上面。
朝恹的肤色说不上白,但也不黄,非要形容,应该是黄一白。
他两巴掌下去,虽然没有使劲,却也把对方手背打出红印。
他低头朝埋在他肩颈的狗头看去,对方依然在蹭他,没有半点恼火的意思。
他再度拍向对方手背。
第三次,对方停下了动作,抬起脑袋,朝他看来。
眼皮薄薄地展出一道褶皱,他的眼珠一动不动,目光冷淡。
这就对了。
权贵被人冒犯就该发火。
顾筠的情感沉沦,但他的理智还在,方才沉默之时,他的情感和他的理智正在反复拉扯。
拉扯的最终结果是理智赢了。
他的理智不断对他重复:太危险了,这太危险了,不要脑子发昏,让自己未来处于不太安全的局面。
于是,他从无意动手到刻意动手,试图通过这种办法遏制事态向着对方希望的方向发展。
——彻底爱上对方,将自己的身和心都交给对方。
即便在此之前,他认为自己做不到这件事情。
顾筠沉默地看着对方,等着对方发火。这样他们的关系就能退回简单君臣关系。
他们的关系,需要退回简单君臣关系。
假设对方不是权贵,那就好了。
顾筠承担得起跟一个平凡人在一起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