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追逐狼血的受孽者,更是灵魂摇曳,难以自持。
如同谢赫里这样货真价实的孽魔,受孽之狼还好。其馀未能得到狼血垂青的白鹿之孽,此刻已经两眼空洞,开始神志昏。
直到许久之后,确定再无异常,所有人才忍不住松了口气。
再然后,才看到,队伍最前面,无忧公身旁-那一天被塔之阴影的重压碾到粉身碎骨的东西,蠕动了一下。
重新聚合。
发黄的绷带彼此纠缠着,束缚血肉,编织纠缠,在长袍之下再度恢复身躯的轮廓,谢赫里仿佛重生一般,恢复原状。
完好无损。
充其量,不过是咳嗽了两声,就将侵入体内的天元之律排除在外。
而回过头的时候,就发现所有人居然瞬间散了开来,看向他的时候,眼神便满怀警惕。
腐鳞之名随着白邦崩溃之后,已经名传天下。
那一具看似完整的身体,一旦失去绷带的束缚,鬼知道会变成什麽样子,无数肉眼难见的病原体和猛毒如血一样流转在狼的身躯之中,要多阴毒有多阴毒,
鬼知道什麽时候一不小心就中招了!
「还请大家放心,祭庙之内遍布塔之阴影,狼血之毒早就被压制了,根本扩散不开。」
谢赫里仿佛微笑一般解释,然后令所有人的神情都更难看了起来。
完全起不到任何安抚效果,反而让其他人的压力开始疯狂上涨。
「好了,不要再浪费时间了。」
无忧公垂眸,感受了片刻祭庙内的力量,喜出望外。
虽然不知道这一波异象究竟是怎麽回事儿,但经过一次爆发之后,祭庙的力量明显陷入了衰弱。
就连街道上的残影都变得若有若无起来。
绝好时机,必须抓紧时间!
这个节骨眼上,他已经顾不得上心痛累世珍藏,从打开的盒子里不断取出了各种东西,带着队伍长驱直入。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就已经快要爬到接近山巅,祭庙的本体所在。
损失不过仅仅只是几个用来探路的炮灰而已。
可接下来的地方..
已经无路可走了。
就在无数建筑拱卫之间,高耸的祭庙之墙仿佛直充天宇,远看不过是几米的高度,轻轻一跃就可以翻越,但站在面前的时候却好像才堪堪抵达绝壁的最低端。
看不到尽头和顶峰。
也找不到门。
向左,向右,向上和向下,都全然无路。
所能够感受到的,就是毛骨悚然的气息,越是靠近,就越是能够感受到肺腑和灵魂之中那种毫无由来的恐惧。
就好像,死亡近在尺。
无从逃避。
更重要的,是墙后的气息,丝毫感受不到半点。
但远远眺望的时候,却能够看到,塔之阴影已经彻底笼罩了墙后的一切,封锁冻结,宛如凝固在琥珀里一样。
已经被彻底封锁。
无漏寺的上师垂眸,压抑着内心之中涌动的不安,再度重归死寂平和的枯寂之境,只是问道:「无忧公,此方何解?」
无忧公伸出手,抚摸着墙壁,神情之中的激动已经快要难以抑制。
收回手之后,指尖便突兀的浮现出一丝漆黑。
漆黑无可遏制的扩散,瞬间将他吞没了,可原本必死的诅咒和御令,此刻却失去了目标。
「【禁域】—」
无忧公在转瞬之间便恢复了正常,只有眼神无比炽热:
「果然是【禁域】!」
昔日永恒帝国所假设的绝对封锁,以天元之力掌控万象之后,颠倒生死,以无以计数的死亡为基石,所修建出的绝望之墙。
严格来说,这一道封锁,根本不是墙壁。
而是死亡本身。
在天元之律的转化之下,虚无的死亡被具现成了实质,融入了墙壁之中,令这墙壁也化为绝对无法翻越的死亡界限。
想要翻过去,其实很简单。
只要死了就好。
但遗憾的是,经历了那样彻彻底底的死亡和湮灭,就算是涡系的天人恐怕都活不过来,只能被死亡吞噬,化为基石。
无忧公伸手,从怀中的锦盒里,小心翼翼的取出了一座遍布锈迹和裂痕,仿佛随时都会崩溃的钟来。
说是锺,都算是夸赞了。
毕竟就连钟体都已经锈烂不堪,两个碎片之间,只剩下一小块可怜的衔接,
而上面的纹路全都模糊不清,遍布铜锈。
可那一座装饰一般仅仅有一人高的钟台被取出的瞬间,居然和禁域之墙有了呼应.
「接下来,就是履行契约的时候了,诸位。」
无忧公面无表情的回头,看像身后,提及契约,所有人顿时肃然已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