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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萼给我传了信,说你突然失踪,生死未卜。”绿绮将他上上下下细看了一遍,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塞进他手中,“姑姑那边也遣人问了好几次,一是担心你遭了什么不测,二是担心你身上的毒……”

“我无碍。”戚寒野突兀地打断她,“你回去转告她,我在宫中一切安好。”

“姑姑还让我带话给您。”

绿绮瞄向不远处,皇帝正抱着双臂倚着屏风,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

戚寒野笑道:“不用管他,但说无妨。”

绿绮于是低声道:“姑姑问,那件事您考虑好了么?”

“此事我已与她详谈过,这些年来,我伶仃苟活,奉她如师如母,此生敬她爱她,不必赘言,可她若执意走上歧路,就休怪我不顾念多年养育之恩,与她兵戎相见。你且告诉她,寒野此生,此志不变,若难两全,玉石俱焚。”

他冷淡的语气与周身散发出的寒意不容轻视,绿绮大抵是明白了他的想法,垂下头不轻不重地叹了口气,瓮声道:“奴婢从来只有公子一个主子,公子决意做什么,奴婢便追随公子做什么,奴婢会将公子的心意原原本本转告给姑姑,往后该舍便舍,当断则断。无论如何,奴婢只希望,公子能平安康健。”

戚寒野怜爱地望着她,轻声道:“我会的。”

“嗯,那我走了。”

绿绮蹭地起身,她的轻功绝好,疾风一般从雍盛身边飘过。

雍盛与她隔空交换了一个眼神,雍盛看到她大大的眼睛中蓄满了泪水,看过来的眼神里亦充满了哀伤、恳求与愁怨。

雍盛站了一会儿,直到戚寒野笑话他傻站在那里充木桩,他才慢腾腾地踱过去。

“朕还以为你是个没人疼没人爱的小可怜呢。”他哼哼,“原来有的是人惦记着。”

“嗯。”戚寒野煞有其事地点头,“毕竟微臣这般芝兰玉树,要相貌有相貌,要才华有才华,还无父无母,年纪轻轻就军功显赫当上威远侯,这京城里的媒人啊,早就踏破了我府的门槛,信誓旦旦要给臣说门天造地设的亲事。”

“哼。”雍盛叉起腰,专横跋扈地嚷嚷,“朕倒要看看,谁敢把女儿嫁给你,谁嫁朕就罢谁的官。”

“哦?当真?那臣可就要一一列举了,譬如那……”

“快闭嘴吧你,朕不想听!”

雍盛扑到他身上,捂住他的嘴。

两人嬉笑怒骂闹作一团,直到怀禄在外间提醒,内阁人已到齐,是时候该前往听政了。

不能荒淫无度,得干正事。

雍盛这么告诫自己,依依不舍地沐浴用膳,一步三回头地离了凤仪宫,苦逼地开着会的同时,衔恨与那些“春宵苦短日高起,君王从此不早朝”的昏君们狠狠地共情了一把。

不是不想干正事。

实在是美人的诱惑力太大。

一整个白日,他坐如针毡,心神不定,数独向怀禄打听戚寒野在做什么,打听完又咬着后槽牙接着看阁员们唾沫横飞,花了毕生定力捱到申时,抹了抹脸,想溜之大吉,却又被薛尘远拖着袍袖,就两淮河工一事大发宏论,并被要求遴选合适的人选来总理河漕事务。

雍盛端正地听了,推举了罗仞与工部汪偲,这与内阁的想法不谋而合,皆大欢喜。

这一拖又是大半个时辰,总算得以摆脱繁重的政务。

怀着迫切的心情,整理了衣冠,匆匆赶回凤仪宫。

此时,他惊讶地发觉生活了这么多年的皇宫竟然这般大,宫道长得不可思议,道边的风景枯燥得不值一提,缓慢的步辇晃晃悠悠,需要转过这么多道弯,穿过一个又一个连廊和拱门,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