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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靖听着不解,脸色骤然拢上一层严峻,几乎发狠凑过去掐住明徽肩膀两侧,一字一句压低声音道,“他可是你血缘上的父亲,你笑什么?就不觉得难过?”

明徽闷哼一声,只觉胳膊处被掐的生疼,说不出的难过,“虞明靖,我名义上的父亲虽不爱我,但也养了我十年,所以无论如何我感恩于他。可怀王甚至根本不认可我的存在,他没养过我,亦不会认我,我何必将他放在心上。”

他眉眼舒展,故作平静,神色波澜不惊,只是唯有依旧颤抖的长睫才能显真实示内心的压力和沉甸甸的痛。

明徽心想虞老爹一定是很爱明靖的,从年幼起便手把手教他写字读书,教他为人处世,教他科考入仕。清贵的清,是湖笔,徽墨,宣纸,端砚,是紫檀,黄花梨木制成的家具,是云锦,蜀锦,苏绣,粤绣,是发冠,金玉,腰饰,环佩。清贵的贵,是上下仪礼周全,家宅七进,田庄千亩,仆从无数。

而这一切无一不是虞家家主一代又一代积累下的财富所支撑的,没有这些,虞明靖的清贵又怎会让别人高看他一眼。他的不平凡本始于真心付出疼爱的父辈,浓厚的亲情让他还看不透血缘中残酷的一面——有些父亲并不是天生就爱自己孩子的,他们索取价值,期待偿还,需要得到与自己付出等同的回报。

“你怎知他不会认你?”明靖步步不肯退让的追问,让他通身的疏离感都变得焦灼了几分。

明徽扶额,极为难堪的将明靖推了出去,苦笑道,“世子只是稍微被别人点拨一番,便能找到二十多年前我外祖家的管事,继而知晓当年发生的事。怀王这么多年来当真没怀疑过吗?他只是不愿意接受罢了。至于为何如此,谁又会去问呢?”

要说每个人站的位置不同,理解方式永远不会共通。明徽心知明靖孤傲,平日里恨不得仰着脖子走路,目不染尘。让他清楚明白自己心里的卑微,共情自己心里千百般的取舍又放弃,断断是痴妄。

果不其然,明靖只握紧拳心,目光里写满了困惑,语气也更刻薄起来,“你这般不去争,轻而易举抛去自己的荣华富贵,宗室子弟的身份,就甘心当一个平民百姓?”

长久的藏拙中,明徽将自己处于不被人知的暗面。那是因为他骨子里就觉得自己贱,活该唯唯诺诺卑微不堪吗?

不是的,因为从始至终发生的一切,无论是鞭子撕开皮肉的痛,还是倾慕之人的隐瞒欺骗,都深刻让他明白,唯有这样的生存方式才最安全。明徽蹙眉凝望明靖,脸上难得露出深藏于心的阴沉,以及没人能明白的沧桑疲惫。

他鼓足勇气踏出房门,不管自己是否狼狈,是否轻贱,只是一股无形的愤怒让他不得不去用尽全力反驳,“明靖,淡泊以明志,宁静以致远。天地赋命,生必有死。草木春秋,亦枯亦荣。我知道你心有大志,权利和名望不过是你实现理想的工具。高阁老将来若有一天顶上杨首辅的位置,成为朝中梁柱,你会当他最得意的门生,对不对?”

明靖被点明心事,目光也变得复杂起来。

明徽一贯的平和变得微妙,继续道,“说到底咱们追求从最开始就是不同的,我为什么要去争?你明白我所珍惜的是什么吗?是有意义的生活。不是一个冠上高贵名义的枷锁,被关在一个用黄金打造的宽敞笼子里余生都不会真正的快乐。”

“还有,我现在衣食无忧,吃喝不愁,还可以安心读书考功名,又有名家指点,恩师庇护,已经很满足了。我这人虽说除了长相没什么优点,但总是知足常乐的。”

明徽嬉皮笑脸,唇角上扬,笑的讽刺又陌生,故意压低声音凑到明靖耳边问道,“我偷听翰林学士们聊天,他们笑谈前朝养藩王就像养猪,管吃管喝,金银富贵,却一生不能有所作为。被监视,被探究,甚至连藩地也不许轻易踏出半米,否则就要安上造反的名义抄家囚禁。想来本朝在藩制上改动不大,你觉得当只一生被限制在金碧辉煌的笼中做猪,干浪费国帑快乐,还是拼劲全力去当鹰,有机会在天空翱翔群览大好天地来的尽兴?”

“你质问我为何不去争那荣华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