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气,在铜镜前努力让自己的微笑阳光积极健康些,只恨不得呲个大白牙出去面对燕斐青。
根已埋下,即使他可以忽视徐妧儿曾经犯下骇人的罪恶,安慰自己生者已逝,不该追究过往。可活人丑陋一面,自己还能心平气和的去体谅吗?
但燕斐青那会儿不过才六岁,他的自主意识不受控又极容易被干扰,终还是母亲的错吧……
“哥。我现在是举人了!”明徽做足了心理疏导,故意走急了两步,踉踉跄跄的便要往燕斐青身上扑。
“怎么这么大人了走路都不当心,一大早便从官府那得知了消息,这才来接你回眉阳去报喜呢。”燕斐青自然而然的伸出双臂去接明徽,将人搂抱在怀里,着实绕小院空旷的位置转了三四圈。
“啊啊,我真的要吐了,早饭吃太多了。”明徽紧紧抓住燕斐青结实的臂弯,尖叫声来不及喊出来,一瞬间简直要欲哭无泪,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开心!
“走,大哥亲架马车。”燕斐青难得一张木头似的脸上流露出欢喜神色来,浓黑的长眉舒朗俊逸,鼻梁高挺,双唇因含着笑意而抿成一条带弧度的线,尤其那双带着真切关怀的眼睛,内敛又执拗,显得整个人即凛然硬朗又几乎带着看不穿的柔。
明徽唾弃自己的颜控,又无法自拔的依赖这份他能抓得住的温情。
“嗯,我听大哥的。”明徽点头应下,挣脱燕斐青的怀抱后,急匆匆的便钻进门口的马车里。
片刻后鹿蕴儿抱着行李包袱也上了马车,还未反应过来,只听长鞭扬起,一声马儿悠远的嘶鸣声响在耳侧。再抬手掀开窗帘往外看,皆是路过的人水马龙。
睡意渐渐袭来,明徽不住打着哈欠,脑袋一歪便靠在包袱上沉了过去,清醒十分已快到了正午,眉阳县熟悉的街道历历在目,在穿过两条正街便要到姨妈家。
明徽心里说不出的酸涩滋味,等他掀开帷帐扶着燕斐青下车。还未等扣门,只听虞宅门口处吱呀一声轻响,钧哥儿小小的身体不住从里面向外张往,看到明徽的瞬间整个人跟串小鞭炮似的突然一声接着一声兴奋的尖叫。
“徽哥哥回来喽!!”
钧哥儿喜出望外,冲过来一把将明徽抱住,笑的几乎要合不拢嘴,“靳家老爷提前派人送来消息,说徽哥哥中了举人。我娘高兴疯了,我听罢便守在门口,一会儿往外看一次,终于等到啦!”
眼瞧着从连笔都拿不稳的小豆丁长到现在口齿伶俐,乖巧懂事。明徽没来由跟着笑出了声,抬手轻捏钧哥儿白面团似的可爱脸颊,牵着对方已有些发凉的小手便往里院走去。
小门小户不似世家大族那般重规守礼,燕斐青怕徐氏看到他又要急眼吵闹起来,识趣的带好斗笠只老实当个车夫,一溜烟便不知躲到了什么地方。鹿蕴儿人缘一向的好,帮明徽整理完行李后便跑去灶下给做饭的刘妈妈打起了下手。
明钧小朋友显是大了,也懂作为大哥要充当表率。
底下两个小豆芽似的弟弟一个到了去私塾读书的年纪,一个走路摇摇晃晃,跑两步便要跌上一跤。他这个大哥在明徽面前甜滋滋的蹦来蹦去,等到了弟弟面前反摆上谱来,稚嫩的脸上一派逗人笑的严肃,把两个弟弟拉到明徽面前训道,“晗哥也大了,下月去学堂读书时切忌不许胡闹,丢了虞家的脸面。弘哥儿平日里也不许偷偷去灶下偷拿点心吃,夫子言勿以恶小而为之,坏习惯要从小事起戒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