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收了薛家的银子,收了史的银子,那是因为朕早就看上了薛宝钗和史湘云,然后才收了她们家的银子。
而不是因为收了她们家的银子,故而才让薛宝钗和史湘云进宫,成为朕的女人。
这因果关系,还是要搞搞清楚的。
若是谁家有钱,便能进宫当娘娘,便能成为大乾之外戚,那朕的脸面,大乾的体面还要不要了?
李崇想都没想,便要如同前几次一样,严词拒绝郑袭,
突然,李崇看着头发花白的郑袭,不由得有些好奇。
以郑袭的年纪,他女儿估摸着都四五十了,难道他是要送孙女进宫吗?
而且一出手便是二百万两,不可谓不是大手笔,难道他谋求的不是普通妃位,而是贵妃,甚至是皇后大位吗?
李崇好奇问道:「你孙女今年多大了?」
郑袭一愣,似乎有些不明白,陛下为何问这个?
但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启禀陛下,微臣共有十二个孙女,年龄最长的已有三十多岁,最小的一个今年才三岁。」
「哦,」李崇继续问道,「那你想送哪个孙女入宫?」
「啊!?」郑袭心中一惊,抬头看着李崇,满脸的迷惑之色。
旋即,他明白过来,连忙解释道。
「陛下误会了,微臣为陛下献银,完全是出于一片忠心,是为了效忠陛下,为了我大乾社稷,微臣才不像那些心怀回测之人,随便进献几两银子,便胆大包天,想做陛下的老丈人。」
郑袭这话,说的很直白,甚至是粗陋不堪,他骂了很多人,也包括三等候史。
而郑袭这话,看似忠心耿耿,看似大义凛然,但李崇却并不相信,只因郑袭压根就不是这种人。
他要是这种人的话,四年前便已经是李崇的心腹重臣了,何至于蹉跎至今,只能做一个混吃等死的废物勋贵?
李崇微微一笑。
「爱卿啊,你南安郡王府,是开国四王之一,与国同休,虽说你我君臣关系并不算十分亲近,但朕希望你还是实话实说的好,朕最不喜欢的便是满口忠义,却心藏诡之人。」
郑袭尴尬一笑,大着胆子说道。
「微臣之所以献银,的确是出于对陛下的忠心,除此之外,这些年微臣赋闲在家,没有为陛下立下尺寸之功,身为开国勋贵,微臣惭愧之至,若是陛下不嫌弃微臣年老,微臣愿意为陛下牵马坠蹬,以效犬马之劳。」
郑袭这话,说的很漂亮,但中心思想只有一个,他想当官。
而且一出手便是二百万两银子,很明显,他想当的还是个大官。
李崇面色如常,脸上的笑模样比刚才还多了一些,只是在他的眼底深处,却浮现一抹寒芒。
来找朕卖官爵,你这是找死呢!
「爱卿这是想当官啊!说吧,你属意何职?」
见皇帝将话说的如此直白,郑袭被逼到墙角,实在没法子,只好实话实说。
反正到了这会,他不说也由不得他了。
但愿皇帝懂些人情世故,抬手不打送礼人吧!
「听说陛下要重建五军都督府,微臣早年间,曾在五军都督府担任都督同知一职,陛下重建五军都督府,是能用得着微臣的,若是陛下不弃,五军都督府左都督,或是右都督,任选一职赐予微臣,微臣必将鞠躬尽,以报陛下天恩。」
依大乾军制,五军都督府负责军队的管理和训练,而兵部则掌握军队的调动权和军官的选任权。
五军都督府和兵部互相牵制,彼此制衡。
自从胡玄机秉政之后,将五军都督府变成了个空架子,京营兵马和各地边军的所有权力,则悉数归了兵部。
重建五军都督府,李崇筹划了很久,但都没有一个合适的契机,他本来是打算剿灭倭寇,平定东南之后,再来考虑此事的。
没想到,南安王郑袭,竟然无缘无故提起此事,还意欲染指五军都督府左都督,或是右都督,这两个最为关键的职位。
在胡玄机秉政之前,南安王郑袭曾经当过几年的都督同知,这是从一品的武官,位在左都督和右都督之下。
而五军都督府左都督一职,并非常设职位,故而右都督,便已经是五军都督府的一把手了。
也就是说,郑袭想花两百万两银子,将大乾军权握于掌中。
李崇坐在御座之上,居高临下看着郑袭,他属实是有些想不通,这郑袭是老糊涂了吗?
区区两百万两银子,便想掌握大乾军权,是朕睡迷糊了,没听清你的话?
还是你脑子进水了,竟然会生出这种天方夜谭的心思来?
李崇不动声色,不仅没有动怒,反而和颜悦色的说道。
「五军都督府掌大乾军权,两百万两银子不够。」
郑袭闻言一愣,他万万也没有想到,皇帝竟然会和他讨价还价。
看来传闻非虚,为了银子,皇帝真的是什麽都能拿出来卖的。
和皇帝讨价还价,郑袭一时之间还很不适应,但他还是大着胆子问道。
「陛下想要多少?微臣就是砸锅卖铁,也给陛下凑齐了。」
李崇微微一笑,道:「五百万两,少一个子也不行。」
郑袭面色一苦,连忙卖惨诉苦道,
「陛下,五百万两,微臣真的拿不出来啊!您就算是把南安郡王府给抄了,也抄不出来五百万两银子啊!」
「是吗?朕不信。」
说罢,李崇缓缓站起身子,冷冷的盯着南安王郑袭。
「爱卿刚才说,朕就算是把南安郡王府给抄了,也抄不出来五百万两银子,不如朕和爱卿打个赌,咱们试着抄抄看,看能不能抄出五百万两银子。」
郑袭一愣,正想说不用试,真的抄不出来那麽多银子。
突然,他面色大变,难以置信的看着李崇,眼神惊恐莫名。
「陛下,陛下要查抄南安王府?」
李崇连连冷笑道:「你郑袭跑到朕这里,逼着朕卖官爵,还妄想独掌大乾兵权,
如此狼子野心,难道朕不应该抄你的家,不应该砍你的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