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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还没等谢衡玉有所动静,下一瞬,杂货铺的木门却由里向外,被“吱呀”一声推开。微弱的烛火之光从门缝中透出来,随即,一个纤细的身影就这样措不及防地出现在谢衡玉的眼前。

是池倾。

池倾果然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她闪身走出杂货铺时,身上已披了件新买的斗篷。

那斗篷款式简朴,颜色也是池倾不常穿的暗色。唯一可爱的地方,是兜帽上一圈宽大的绒毛,正毛茸茸地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许是看到门外人的身影,池倾停下脚步,微扬起头,冲谢衡玉露出小巧的下巴和一截纤长的脖颈。

“你……”池倾伸手掀开兜帽,乌黑的双眼略微睁大,有些讶然地注视着谢衡玉,像是没想到他也在这里。

她的目光落在男人脸颊的红印上,似带了几分歉疚,稍稍停了片刻才移开:“我还以为,你会直接回花别塔。”

谢衡玉在微雪中看着池倾,站得久了,男人的肩头发梢也落上了一层薄薄的雪,寒风吹拂他的长发,并不显得凌乱,而是一种很宁静的美。

他声音很轻,依旧是那种和缓温柔的语调,仿佛

不久前才因为池倾几句话而惶惑挣扎的那个人并不是他。

谢衡玉道:“猜想圣主会去拂绿栏处理后事,因此并未返回。”

池倾点了点头:“我确实有此打算。”

此言落定,两人之间仿佛又无话可说。

池倾裹着斗篷,双手揣在怀中,神情有些为难地抿了抿唇,片刻才小声道:“谢衡玉……”

“嗯?”男人朝她走了几步,微俯下身,才勉强听清池倾细若蚊蝇的声音。

她眨了眨眼睛,轻声道:“……对不起啊。”

谢衡玉一怔,这才明白过来池倾或许是在为不久之前的那两个巴掌道歉,有些无奈地弯了弯眼睛:“圣主不必如此。”

池倾不再说话,伸出手轻轻拉住谢衡玉。他微怔,手心忽地一凉,垂眸望去,却是池倾将一只圆滚滚的白瓷瓶放入了他的掌中。

夜深天寒,池倾虽然披着斗篷,还是感觉有些寒冷,因此谢衡玉甫一接过瓷瓶,她便立刻又将手缩回了外套里,难得有些瑟缩。

那斗篷虽是新买的,但到底做工粗糙,雁灰的颜色,厚实沉重,将此刻的池倾衬得像只灰扑扑的小兔。

谢衡玉看着她,眼神越发柔和起来,他轻轻笑了一声,握住手中那个瓷瓶:“多谢圣主。”

池倾仰头看向他,鼻尖冻得有点红,眼神却很真挚:“谢衡玉,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这么好说话?”

谢衡玉有些没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什么?”

池倾道:“你如果太好说话了,会让我感觉自己很坏。”

谢衡玉失笑,声音里带了几分纵容:“所以圣主想让我怎么做呢?”

池倾想了想:“就比如方才,你其实可以对我生气。”

谢衡玉道:“在花别塔,侍从也可以对主上生气吗?”

池倾微愣,像是被噎了一下,半晌才道:“是你的话,就不一样。”

……又是这样的话。

谢衡玉不动声色地看着池倾,心底仿佛有一壶热茶在不经意间煮开了,冒出咕噜咕噜的泡泡。

他没有接话,但目光却很认真,这样温和有礼的姿态经常出现在谢衡玉的身上,但此刻看起来,却有几分意味不明的感觉——仿佛他既像是在等待池倾的后话,却也像是在无声地回避着什么。

究竟哪里不一样呢?

谢衡玉终究没敢问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