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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他的脸在被医院头顶的白光打出一片阴影,显得年轻又易碎。

陈碎突然想起来,那是在他小的时候,有一次去医院,那时候的卫生所人声熙攘,叮叮咣咣的玻璃瓶总是和铁质杆子装在一起,不像现在这样冰冷,或许是沉默。

那会儿他十岁,还是十二岁,犯了他以为的人生中最大的一场病。先是难受,然后出冷汗,在学习里被送去了医务室,喊了家里的大人来,紧接着被送往了最近的卫生所。

陈碎躺在硬硬的病床上,眼前是一片模糊的人影,一圈圈或者长或者短,在他眼前来回晃动。

大人们都急得直冒汗,医生手电筒的强光照进陈碎的眼睛里,他还是什么都看不见,身上也一片一片的疼,他嘴上说着自己疼,心里却觉得挺好玩,小孩出着虚汗,在焦头烂额的大人中间,沉沉地昏了过去。

后来陈碎病好出院,还有医生跟家里人说,这孩子韧性真好,疼成那样了也没见怕,也没有哭,家长摆了摆手说小孩初生牛犊。

打那以后,本就爱爬高上低的陈碎更是贯彻了这一点,他频繁地在一棵树上栽倒,或者把自己搞的青一块紫一块,家里打了骂了不见效,便就任由他去了。

最开始大人们聚在一起,常说陈碎这小孩太皮,后来又说他有点缺心眼,疼了磕了下回还照样摔,甚至能摔了好几次的地方都是一样的。被当做反面教材说了太多次,陈碎明白了,他可能是没有心,或者是压根就不怕死。

再后来乱七八糟的事情,陈碎几乎搭进去整个青春,去证明他其实有心,但那又怎么样呢,他的心并没有的到妥善保管,甚至更激发了他不怕死的本事,陈碎直到几个小时前,还坚定的觉得他天生不怕死。

像中学那会那样,生死哪有爱而不得可怕啊,也远比不过同龄人的歧视和侮辱,或者是闭上眼就是夜场蹦迪,睡醒睁开眼还是夜场令人无力。

陈碎发觉,他从来没怕过死。

可是现在,他突然特别怕,他怕林从南死。

潜意识里,陈碎觉得自己不愧对任何人,他没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喜欢男人除外,陈碎心里默默地补充,即便是拖着一颗破碎的心往前走,陈碎也一点也没怕过,甚至还会调侃自己这名字起的也忒符合了点。

“啪嗒”

陈碎伸出手,白皙的手背上青色的血管凸起来,他用手背擦去了掉下来的眼泪,可是没一会,手便擦不急了。他泪如雨下,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嘴唇,低沉地呜咽声还是从指缝间溢了出来,陈碎哭的大脑一片空白,他无意识地想,只要林从南平安,他可以用自己所有的东西来换。

“病人家属在哪?”医生推开门走了出来,陈碎举起手,出声的瞬间却发现嗓子哑了,于是他哑着嗓子回了句“在这”。

医生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也是病人吧,怎么在走廊坐着”,陈碎没回答,他撑着墙站了起来,紧盯着医生问“里面的人怎么样了?”

“转普通”医生看他眼里布满血丝,皱着眉正打算训,Alice穿着高跟鞋一路小跑地冲过来。

“您好,我是病人朋友,这两位都是,手续已经办好了”Alice语速飞快地说完一串,医生点点头,又问道“没有别的家属了吗?”

Alice含混地摇头“离得太远了没法过来”,医生看了眼脸色苍白的陈碎,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