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踏出宫的一刻,无数暗线和鸽子从后山飞出,大难临头的恐慌笼罩在月生宫余下的每一个人脸上,紧接着,杜子慈接到一封信,彻底扩散了这种恐慌。
没过了几天,祁宫主又回来了,是一个人回来的。
来了两年,杜子慈从来没见过祁溪这样,衣衫染血,神情阴霾。祁溪坐了三天,他也等了三天,三天后祁溪仍是一动未动。
杜子慈只能扑通一声跪下了“宫主”他许久未开口,声音里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有您的一封信”。
祁溪动了,他站起来,却没看杜子慈,只是微微抬眼问:“谁的?”
喉咙滚动片刻,杜子慈说出另一个掀起江湖腥风血雨的名字“行落空”。
听到名字的祁溪没太大反应,他没有回应,只是看了会地上,慢慢地说出来一句话:“我把师兄弄丢了”,没等杜子慈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就听得祁溪语气忽地落下去,他说:“我不会跟他合作的,让他死了这条心”。
杜子慈一口唾沫咽下去,一身汗都出来了“宫主,行落空说他,在来的路上”,说完就立刻俯首贴面到地上,杜子慈努力睁大双眼看着月生宫的地面,心里有的没的地想,这样或许能死得体面点。
等了许久,杜子慈战战兢兢地抬起头,发觉祁溪不在了。他愣了一会,瘫坐在地上,鼻涕和汗水在同一时间狼狈地摔在衣衫上,“谢宫主饶命”杜子慈喃喃地说了声,拍了拍袖子又爬起来。
月生宫门口空无一人,连虫鸟都消散不见,像是遇见到要发生什么一样。天空中黑沉沉的云压下来,一滴雨落在泥地上,转瞬消失,祁溪面无血色地伸出手。
“要下雨了”
江行今天觉得自己过得很不错。在晏灿的预计里,他至少还要一段时间才能缓缓站起来,但不知道是不是强烈的求生欲望和对针灸的恐惧心理,江行体内的乱流内力没有之前那样强烈了。
“我可以站起来了吗?”江行例行喝完药,巴巴地看着晏灿。
晏灿表情很是不爽,他恶声恶气地回答:“不行”,顺便伸手捏了一把江行的手腕。他猜测是正确的,手腕很快就显露出指印,随之而来的是江行嗷了一声,在山洞里回荡半天也没停下。
“大哥,真的很疼……”江行歪倒在一边,从晏灿手里抽出手都很困难。晏灿露出点不可置信的神情,他不满地说了句“我可比你小”。真,即将三十岁的成年人的江行心口一窒,嘴硬道:“我不信”。
晏灿诧异地哈了一声,指着自己那张惨无人色的脸“我十六岁诶”。江行哑口无言,才想到即使是这个“江行”,充其量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少年,就在短短几年时间里经历灭门惨案又遇上个那样的师弟,只能悻悻地叹了一声。
“你别担心”晏灿有点过意不去了,他本想安慰人说你看起来也没有很老,话到嘴边转个弯成了:“我师父来了之后你就能站起来了”。
江行还没吭声,却突然听到一阵交谈声,似乎是有人正在朝着这边而来。这么久以来,光是对着一个男人的脸,就算不累也会审美疲劳,何况还不是祁溪那种水平,江行除了晏灿,至今还没见过别人。他激动地看向晏灿,却发现他的表情有点不悦,于是主动拍了他一把:“是你说的另外几个倒霉蛋吗?”
没等到回应,江行看向晏灿,发现他的神情变了,倒有点像一开始那样冰冷又生人勿近,“陆兄”晏灿低声道“不要向他们提及任何我师父的事情,他们可不像你……”,晏灿的话没说完,就匆匆地站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