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是跟朋友开玩笑说在公司猝死和死在不知名马路上会是同一种结果,朋友骂他没志向,猝死好歹还能算个工伤,江行只是喝酒,喝完了吐得七荤八素,然后走进理发店。他确实没志向,从小就没有,别的小孩想当个建筑家,他被问了三四次后只能说想当个老师。看到这,江行笑了一声,下一个画面就递到了理发店里面,画家没当成,自己成了个剪头的,江行也是偶然发现自己有这种爱好,别人的脑袋在自己手里尽情挥洒的感觉,好像也没什么差别。
他从那以后就多了这种奇怪的兼职,店里翘着兰花指的男人柔声喊着他江老师,曲线达成目标。江行觉得这里比公司舒坦多了,剪得好就能被吹捧,兼职钱永远按时甚至提前发到手里,不像公司,六点下班十点了江行才刚下地铁,要死要活都看不见加班费,顶头领导永远在画一张任何人都吃不到的饼。有时候江行也会突发奇想,如果他猝死在这里,说不定同事就能少加一天班,多拿几个月的加班费,转念一想估计也拿不到,猝死一个自己会促使多少同事离职也说不定。
朋友喝醉了喜欢对人指指点点,江行也喝醉了就不计较,任由他随便胡说,毕竟他自己也胡说。朋友说江行好可怜,好不容易早下班不休息不泡妞就一头扎进那个理发店,跟一群大老爷们混在一起。江行口齿不清地反驳半天什么,说他是为了给人带来快乐,他说以前还有小姑娘寄锦旗说他妙手普度众生,朋友乐得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嘟嘟囔囔说江行,看不清自己,可怜。江行说你他妈放屁,你喝醉了我不跟你计较。
酒精冲昏头脑,热气滚滚,一个嗝涌起众多厌恶,体温烧起来,江行趴在马桶旁边吐,他看不清自己的脸,眼前一片片白光,放屁,他说完了继续干呕,却什么都没呕出来,一摸脸上一把泪。
听到有人在说话,听不清,他站起来,眼前模模糊糊出现一点光亮,像只虫子似一边嗡嗡响一边绕着江行的脑子左右“别吵了……”他说不出一点声,嘴徒劳地动弹着,从牙缝里溢出丝丝鲜血。
青露雨替江行体内每一条大的堵塞脉络疏通,又将自己的内力打进去,她心思很细,看江行皱眉,便将手上的动作暂缓了,没想到闭着眼的江行突然喊了个名字。
“祁溪”
吐字清晰,声音沉稳,丝毫不像是正在受极大痛苦之人。晏灿的视线跟着师父的手腕,没在意师父的脸色突然变了变。
江行又吐出两口污血,眼皮抖动半天,终于是睁开了。
“好疼”他开口第一句,却发觉两只手都可以像往常一样动,刚要道谢,下肢却传来撕裂般的痛楚,从腿到脚腕联通一气,脉络寸寸被强行打开再掰到相应的位置,骨骼接触处咯吱作响,江行不敢动,生理性刺痛让眼泪从眼眶里被推挤出来,就像他的腹部“呕呕”,一阵折磨,江行吐出来最后一滩血。
青露雨收手,额头上浸出汗珠,细密地黏入黑发出,显得她整个人更加透亮“感觉怎么样?”女人手腕上怪异的花纹引来了江行的注意,他摇摇头,疼得说不出话,视线却落在花纹尾部,像是未完成的印记,花纹最后似乎是断了一半。
“这是叛逃出幽云谷的标识,我徒弟,应该告诉你了吧”青露雨放下袖子,看了一眼晏灿。晏灿目露关切,小声问:“你还好吧?”
江行垂下眼,嘶哑嗓子说了句:“冒犯”,青露雨沉默一会,对晏灿说了几句,晏灿露出满脸不情愿,但青露雨只是重复一遍,晏灿只能乖乖过去。
“经脉我疏通过了,至多三四天,你就可以像平常那样走路,至于你身上的伤”青露雨顿了顿,她闭上眼,想了会睁开继续道:“刀伤不深,尚未伤及根本。你的内力很奇怪,像是曾经存在过,因为某些外界因素突然消失了,然后它又再次出现,身体适应不及,就导致现在这种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