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激起千层浪。一直站在边角的人抱臂嘲讽“就算祁师弟真杀了那位师弟,怕是大师兄和师父也会睁只眼闭只眼。毕竟祁师弟可是师父的得意弟子,他日说不定就是我派掌门”,“祁师弟向来目中无人又手段残忍,禁闭期间又不在后山,凶手肯定是他!”
此话一出,人声鼎沸,偌大的广场变成了对某一个人罪责的审判场,江行听得直皱眉,他思忖片刻,却看见另一个人走了出来,广场上的杂音一时间消失了,几十双眼睛盯着那个人。
“师父说,此事有异,待他彻查”
大师兄的话不仅没有起到安抚作用,反而更是激起几个脾气差的逆反心。
说着就要拿剑去后山找祁溪当面对质,他纠集了浩浩荡荡一帮人,却被男子伸臂一同拦下“我相信此事定有隐情,还望许师弟看在我薄面的份上,我会去找祁师弟问个清楚,也好给大家交代”,他言辞恳挚,又拦得迫切,对面人一看,脸色稍有缓和,言间虽是看在大师兄的份上,但若是糊弄了事,定要他不得安宁。
江行冷汗涔涔,对面人神色凶悍,有几个人的剑柄更是寒光闪过,他看着另一个“江行”,发现他稍有颤抖,却毫无惧色,突然也跟着镇定了下来。祁溪只是回家探亲,怎么会和凶杀案牵扯到一起,只要解释清楚……
“祁师弟……”山间路崎,江行确实一眼就看到坐在后山口的人。他听到喊声,缓缓转过头来,散发在肩,身上灰白色的衣衫被染成乌红色,剑直立身旁,剑身上明显有了个硕大的缺口。祁溪抬起眼,脸沾着已经干涸的血,他扫过来人的眉间,有些疲惫地问:“发生什么事了吗?师兄”。
江行心口一窒,这下跳进黄河也解释不清了,他把手作喇叭状放在祁溪耳旁,却想起自己根本不能发出声音。
“师弟昨夜可是回家探亲?”另一人的声音颤抖,江行转过头,他静静地看了会那个人,心里不自觉地说了句,难道不应该先关心你师弟吗。祁溪点点头,盯着对面的人,“昨夜有位年龄不大的师弟遇害了,用的是我派剑法,一剑毙命”对面人说着,眼圈红了红“有人正好见你回后山,所以……”
祁溪垂下眼,轻轻叹了口气,江行一怔,心口突突地跳了起来。
“所以师兄们觉得是我下的手,对吗”祁溪听起来累极了,他指尖微动,从袖中抽出一封染血的信,扔了过去。他听起来声音平淡,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求救信,我到的晚了。十四口人,无一幸存,母亲见我时还有未死,却已经救不回来了。她骂我,说我无用,又求我,让我杀了他们”他缓缓说着,语速极慢。
“她说她恨我,这辈子最恨的事情就是生下了我。那伙人是江湖盗匪,正好也是十四个,我把他们都杀了”祁溪嘴角轻轻勾起,他瞥了眼对面完全怔住的师兄,笑了出来“她咽气前,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我,然后把头扭向了另一面”。
江行完全不知道该露出什么样的神情,他蹲了下来,心口像被把刀一样钝钝割裂开,汩汩地流出昳丽的色彩,一把泼向天边惶恐不定的云,映出祁溪的侧脸,好似流出一滴瑰色的泪。
过了良久,对面人才缓过神,他还没给祁溪道歉,就听见祁溪几乎用气声说:“师兄,我现在只有你了”。
23:52:16
五十 耳鸣
远处微凉的风吹过祁溪的衣摆,带起一股若有如无的血腥气,另一个人抱着祁溪,说着什么。江行分明应该什么都闻不见,却心口一窒,胃里翻腾不息,他头重脚轻地踩了一步,突然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了。
“你醒了”
江行睁开眼,发现自己身上盖了条被子,他慌里慌张的掀开,腿上的伤口被熟练的包扎好了。扭头,对上祁溪不满的眼神,他挑挑眉“我在跟你说话,没听见吗?”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