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
在过往的短短几个月里,江行从无数人口中听到过行落空的事迹。无论是行事风格诡谲,还是心狠手辣,他都有所见识。
江行没忘记青露雨的话,可他太想要亲眼看见那个结果了,即便是后患无穷,他没来由地想,也无所谓。
“行落空,你想要什么?”江行问得很谨慎,心里却直打鼓,甚至话说出口就有立刻反悔的想法。
对面没有立刻回答他,反倒像是想了好一会,才继续道:“江宫主要想好,剑霄阁根基庞大,牵扯甚远,纵然连根拔起,江湖余孽也不会安生,更何况,陈海必会力保……”,“你的目标里应该也包括剑霄阁,剑霄一倒,其余几大派自然不成气候”江行抢了他的话,他脑子突然转了个弯,行落空这样迫切的看似是在“帮”他,实际上的目的也一目了然。
行落空毫不犹豫地点了个头“自然,自然”,他越看江行越觉得该引为知己,便畅言道:“江宫主是聪明人,我也不做隐瞒。剑霄阁内部争斗严重,如今宁山徒的位子由宁问岚接受,那小丫头比老狐狸还要更狠一筹,剑霄阁的实权恐怕很快就要落到她手中。江宫主,剑霄一倒,宁问岚九死一生”。
话里留了情面,江行听得出来,却不知作何应答,他说不出要让宁问岚给温怜山陪葬这种话,却也无法原谅幕后黑手竟然是一路相伴的小师妹。
“让她……”江行哑了嗓子“自生自灭吧”。
行落空眯起眼,显然是很受用这种挣扎的时刻,便接着问道:“那牧尧之呢,他不过是个被蛊惑的可怜人罢了,还有剑霄上上下下上千名弟子,江宫主要让他们每一个都咎由自取吗?”
顿了顿,江行抬眼看着行落空,神情有种说不出的冰冷“剑霄一倒,哪里还来的什么剑霄弟子”,迟疑片刻后江行轻声道:“行落空,哪怕全江湖的门派都投靠于你,这江湖终究是人的江湖。”
行落空一怔,想说什么,却看着江行,笑着摇了摇头。
他拱手递出了一个准备好的锦囊,轻声说:“袋中纸条,三日后便可打开,里面便是我的条件,江宫主放心,绝不为难你。”他说罢,轻轻叹了口气,有些意味深长地说:“江宫主与我有缘,若他日闲情时,定促夜长谈。”
江行刚想说什么,行落空便退后了两步,左手放于额前,行了一个古怪的礼。
“江宫主的话,我记住了。只是如今的江湖,与江宫主想象中的,或许不大一样”行落空声音冷淡,对着江行眨了眨眼“对不住了,江宫主”。
江行张着嘴,却眼前一片发黑,他头一歪,彻底不省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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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四 顾虑情愫
一只手从身后出来,接住了江行。
行落空微微颔首,一点也不意外,慢悠悠地说:“祁宫主在窗外肯定等累了”,祁溪看了他一眼,似乎要说什么。对方连忙摊开双手,露出一副无辜的神情“这种迷药没有危害的,四五个时辰以后就会自动解开,祁宫主不也是来谈交易的吗?做出凶神恶煞的样子干什么”。
祁溪伸出两根手指在江行脉上探了探,转过头冷着脸问:“那里面写的什么?”
“等江宫主打开,不就知道了吗?”他说着,咳了两声。
红色的血迹溅在衣服角,行落空不甚在意地擦了擦,他抬起眼看着祁溪,气势像是变了个人“祁宫主是聪明人,我也不多费口舌……”。
两人的声音渐渐淡下,窗外起了露,门扉被吹得哐当作响,只一眨眼,屋内就剩下了一个人。
行落空等到人走,才捂上胸口,盘膝双手合十。模样虔诚,对着走进来的女子招了招手“阿年,若是他们一路顺利,那我……”话还没落,他瞪大眼睛,神情骤然扭曲起来。淡金色的纹路在少年的身上浮起,飞速攀至脖颈,行落空痛苦地闭上双眼,再睁开时,双眸却已呈现出微微的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