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都良斜过一边眼风:“我想错了?三公子行止自若难道不是因为院里有终端屏蔽仪吗?”
秦屿勤按住额头:“……是,都相请便。”
都良抬起藤杖,轻轻巧巧地敲了敲木质的回廊地面。他一只手搭在秦屿勤放低的手臂上,却没有借力的打算,仍径自挺直脊背,缓慢地用拐杖探着路。
绕过一丛枯竹,都良顺利地从另一侧走回了早些时候离开的院落门前。这是他只走过一次的路,但显示出的熟稔程度简直不输生活于此的秦屿勤。
一张雕纹繁复的红木轮椅停在院门前。
有一瞬间秦屿勤觉得站在自己身边人的愤怒简直溅开了火花。凝固成极致的森寒煞气无所指向地从锦衣包裹着的躯体里迸出,决绝冷厉一往无前,简直令人怀疑身旁的是一具肉身包裹着的尖锐刀兵。
但当秦屿勤转过头时,落在他眼中的年轻相国依旧板正温吞地站在原地,嘴角缀着讽刺意味明显的笑,失焦瞳孔细细碎碎落着阳光。
“……都相。”秦屿勤听到自己干涩地说。
都良“嗯”了一声,歪着脖颈面对着轮椅挑了挑眉,没做出任何过激反应地扶着藤杖走到轮椅前,动作流畅顺当地坐下,用空着的手揉了揉庄重结实的木质扶手。
“挺舒服的。”都良多此一举地评价一句,仰头看向秦屿勤。
被盯着的人无声叹了口气,向前几步接过藤椅,同时推着轮椅走进院门,沿着静寂无声的走道转弯穿行,最终回到了已经被清扫一新的卧房。
婚房的装饰已经被全副去除:本就是墙壁延伸模拟出的烛台灯罩香炉蜷曲回收,露出光洁沉冷的银灰色金属墙面;喷洒清新剂的鼓风机高频工作了许久,室内空气干净如同清冽冰河;地板上的困龙锁碎块已经消失,无论是不是秦家提供,回收这具冷铁总是划算的。
“暂且休息一下吧。”秦屿勤看到了都良耳侧隐约泛起的薄红,嘴唇抿紧了些,只是做出一个谦恭的搀扶动作。
“唔。”都良虚搭了一下秦屿勤的手臂,几乎是依靠自己站起来的:“没有新的消息就先这样……”
他的话音猛地顿住。
秦屿勤疑问似的转头看向都良,身形没有任何变化。
五步以外,依旧和秦府院落风格保持一致的仿古窗格方向传来声音,是刻意压低了的合成声线:
“我等奉命来援,请相国速速撤离沣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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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镀纯
04
电光火石之间,秦屿勤觉得都良和自己对视了一眼。
依照都相目前的视力状况,“对视”其实是很不恰切的形容;而自昨夜见到身披嫁衣的年轻相国开始,秦屿勤并不记得这人有正视过自己哪怕一次。
但在窗外传出来路不明的声音时,秦屿勤直觉身侧的都良从某个偏狭的角度上看了自己一眼,那双形状漂亮的浓黑眸子闪过尖锐的明光,像是危机时本能的迅捷反应,带着简练利落的行止风范,又在触到他的眼光或是觉察到自己的身体状况后突兀收回,没有任何拖泥带水的痕迹。
秦屿勤眼看着都良微弱地踉跄一下,体贴地递上了还握在手里的藤杖,后者劈手接过,温凉的衣袖划过秦屿勤的手腕。
都良有些发白的嘴唇抿在一起,下颚紧张地向内侧收敛,站姿挺直得有些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