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屿勤伸手去扶都良,后者没有拒绝,略一松手,藤杖便摔到了地面上,骨碌碌滚了几圈,和早几分钟主动缴械时丢开的镀纯刀堆得很近。
隔着数层锦绣堆叠的衣料,呼吸间灼热的温度依旧令人心悸,已经重合过的体温轻而易举地同调,秦屿勤能看到都良颤抖的眼睫。
“可能还需要时间......”秦屿勤声音低哑得含了灼热的沙砾。他半扶着都良的肩膀,错觉手里的骨肉肢体和锦绣丝绸一样轻软。温度在倏忽褪去的危机和紧绷后骤然攀升,感知颤巍巍地显现出火花四溢的形状。
“都相。”秦屿勤将鬓角湿透的都良安顿在床边,自己挨蹭着贴上这人耳廓,细碎轻盈地落下一连串儿的啄吻,骨肉触感柔软如玉。他抚摸过都良的颊侧,含混地轻声说:“且容草民失礼......”
都良用余光瞄了秦屿勤一眼。
接着他抬起酸软得暴躁的手臂,直截了当笼过秦屿勤的后脑,饮鸩止渴地撞上眼前人的嘴唇。
秦屿勤明显愣了一下,但接着从善如流地接了过来。他扭转肩膀的角度,体贴地扶住面前簌簌发抖的躯体,细致柔软地卷着对方的唇舌。
他感到战栗。
契合过的感官几乎在相互接触的瞬间激起不灭的烈焰,皮肤扑向温度全然相同的皮肤,汲取和融化对方和自身的体温,冲破头脑无凭无据的本能叫嚣嘶吼得太阳穴一跳一跳,几乎能听到伶仃骨肉皮裹挟着的心跳声,几乎能穿透双臂间锦绣丝绸皮肤骨骼触碰到一指之隔的蓬勃心脏。
唇齿虚假得过了分,依存着彼此的更像是感知本身。探寻和绞缠太过深而重,厚热的温度触及血管,撕扯和吞食只有咫尺距离。
秦屿勤能感受到胸腔充盈着纯然的热量和冲动,蔓延过身体更深层次的能量正在争先恐后地攀爬沸腾。虚按着都良肩膀的手指蜷缩起来按着指节,暧昧的水声中他分辨出自己指骨压出的脆响,遥远的痛感唤回神智,强行控制着紧贴时的距离,没有太过接近,也没有不妥的远离。
有一会儿他沉浸在漫无边际的温度里,柔软的水波升高没顶,交缠着的呼吸绵延舒展,虚假的拥抱宛如真实。
温度脱离开来。
秦屿勤的手臂还半悬在空中,都良已经面无表情地推开了他,转头面向半透明的窗纸,看向风铃响动了一声的卧房正门。
清冷的日光灯洒出一室冷寂的影子。光晕下年轻相国的面孔如同覆盖了一层薄冰,精致眉眼浸过水色显得更加浓黑夺目,仍落着绯色的唇角压着齿关,成了一副冷而沉的神色,坚决平静如同深空。他的领口被揉乱了,散着的额发黏在齿痕明显的耳骨侧旁,细看着眼光依旧有些找不清方向的茫然,但他侧开肩膀,中间隔着一整室凉透了的人造光线。
秦屿勤将手按到柔软的床铺上,感觉自己的手指一点一点蜷缩起来。
都良清了清嗓子,扬声说:“进来。”
门外的人应声而入,是早些时候引他们去正院的侍从——秦家院落屏蔽了大多终端和通讯,通传来往当然需要人——这人提着一只三层漆盒,手脚利落地开门关门,将漆盒放到靠墙的五斗橱上,接着略躬身道:“都相,三少爷。”
都良昂着头没有挪动,任凭秦屿勤起身招呼,并从来人手上接过一个与宽袍长袖高髻玉佩气质颇为参差的硬塑料盒。
来人礼数周全地躬身离开,秦屿勤径自转身去收拾漆盒。都良则仍旧坐在床沿,他面前半透明的塑料盒平展摊开,里面圆滚滚的彩色胶囊注射针剂形状精巧,显出些和秦家一院子仿古装饰格格不入的工业痕迹。
都良表情沉稳地取出一支胶囊形状的抑制剂,拆开包装的动作简单直接,已经侧过身去的秦屿勤用余光看到他手指难以自制的痉挛。
用拇指弹开胶囊外壳,从衣袖里伸出光裸的手腕,都良没有耽误任何时间,垂着眼将注射器直截了当怼到了手臂上。
他仰起头,闭了闭眼睛。
久违的凉意当头泼洒而下,迅速淹没四肢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