骸指尖唇角。药剂里包含的提神成分轻轻拉扯神经，筋骨疼痛和肌肉酸软弥漫敷衍觉不清晰，温吞吞的迟钝五感再一次飘悠悠地浮起，方寸空间内另一个人的呼吸清晰得额角青筋一跳一跳。

“我冲个凉。”

都良强自从床铺上支起双腿，半抬起一只手掌制止了秦屿勤踏过来的脚步，自己转过身，准确地走向凌晨时进过一次的浴室，屏风投影改换成简单的光幕，循声自动上卷开启。

秦屿勤看着衣摆飘然的瘦削背影被银白色的帘幕吞没，低头打开漆盒的盖子。

雕纹精巧的漆盒装着冷热分隔的饭菜，两荤两素一道羹汤，主食热腾腾盛在底层，双份碗筷叠在侧旁格子里。

在基因手术和食用药剂完全普及的崇宁年，低空时代的饮食早已脱离必需品的行列。事实上，将能够直接吸收的食药调制进餐食的昂贵损耗，甚至远高于帝国疆域内产量稀少的食用动植物。

但就像两疆风俗自成体系一样，阳城在崇尚类古礼节风尚的同时，还保留了对坐行礼间的菜肴蔬果一日三餐，阶下囚竟也不为例外。

秦屿勤划动房屋终端，从平展无痕的墙壁上放下一张简易吧台。他将漆盒里的饭食碗筷顺次摆好，转头看到披着一身水汽的都良走出浴室，果然对着碗碟杯盘皱起了眉。

“相国先请。”秦屿勤稍探手臂，将镶银的筷枕扶正一点。

都良拖出一张高脚吧台椅，一只脚支在地面，姿态随意地半靠坐上去。他换了一件柔软的深灰色套头衫，被繁重丝绸包裹了许久的筋骨自然舒展，一线肩骨平展陡峭，黏着发尾的侧颈近乎透明。

两人都没有对样式精巧的菜肴作出任何评价，有一段时间里空荡房间内只有筷尖触到瓷盏的细微动静。

接过秦屿勤递来的汤匙时，都良突兀开口道：“刚刚那个沈熙，是郑清庐。”

秦屿勤重新拿起筷子的手顿了顿，挑起一边眉毛：“敬岳郑清庐？”

“对。”都良稍一摆头，翘着汤匙搅拌银鱼羹：“打得不错。”

“都相谬赞。”秦屿勤笑着虚拱了拱手，接着特地夸张地松了口气：“不想竟是郑参将……屿勤给您丢人了啊学长。”

都良对这种乱攀校友行径的反应是跳了跳眼皮，无意多谈地咽下一口羹汤。他浓密的长睫盖住眼神，浅淡的阴影和失去焦点的瞳孔混在一处，纤毫毕现，深不见底。

秦屿勤滑开眼光，语气轻快地板着手指算计道：“郑参将按理说现在应该驻扎极英舰，秘密返回阳城想必是走了第五舰队的路子，而第五舰队……”

“秦知朔怎么和周逢有联系的。”

都良将汤匙放进空碗里，”嗒“的一声，尘埃落定。

秦屿勤通顺繁冗的长句噎了半截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僵着面皮扯了扯嘴角，沿着都良的话回答道：“家主和周尚书并无公务以外的交往，秦周两府近几年的龃龉也是真的……”看到都良不耐的神色，他知情识趣地掐断尾音，径直切入正题：“但在现任的两位家主之前，两府的通婚从未间断。拿最近的来说，家主的小叔就和周氏连了姻亲。”

※ 如?您?访?问?的?W?a?n?g?址?F?a?b?u?Y?e?不?是??????u???è?n????????５?．?????m?则?为????寨?站?点

“难免。”都良稍微颔首，神色平淡不含倾向。

秦屿勤暗自叹了口气，温声道：“都相，阳城只有一个宜居行星。”

帝国的千年首府狭窄拥挤，紫微、世家、朝堂、军部、两疆远征、三性分治，说是摩肩接踵也不为过。